“喔喔——”
“不愧是鄭家!不愧是汝陽侯府!”
鄭氏米鋪一掛牌,街道上的人群立刻就歡呼起來。
可能是地域思想作祟,別看汝陽鄭氏平日里也沒做什么造福鄉鄰的事,但當有個外鄉人出現挑戰鄭家權威的時候,大多數的汝陽人還是本能地希望鄭家能取勝。
正是抱著這樣的心思,或有當地人沖著趙氏米鋪喊道:“喂,趙家的,鄭家降到一百七十錢了,你們怎么說?”
盡管語氣聽不上并不是那么客氣,但站在店鋪門前維持治安的馬成等人也并沒有動怒,只是朝著斜對過的鄭氏米鋪看了一眼,旋即淡淡說道:“稍安勿躁,諸位,已有人去請示我家二公子了。”
如馬成所言,張季再次跑到了二樓,將此事稟報了趙虞:“二公子,那鄭家……”
“我聽到了。”
趙虞看了一眼遠處站在鄭氏米鋪二樓窗戶內側的鄭潛,笑著說道:“這鄭子德,居然這么有骨氣么?……不,應該說他鄭氏家大業大,他根本不在乎這點損失吧?哼。”輕哼一聲,他吩咐道:“再降,降到一百五十錢一石。”
聽到這話,張季臉上浮現幾絲猶豫之色。
平心而論,鄭家賠得起,他魯陽趙氏也賠得起,尤其是在米糧這方面,別說眼瞅著二舅爺周傅的五萬石即將運抵葉城,還有身在徐州的大舅爺周韞呢,徐州那可是糧米之鄉,看在妹妹、妹夫、外甥的面子上,保守估計這位大舅爺弄個十萬、二十萬石糧食應該不成問題。
在這五萬石、十萬石、二十萬石的量級面前,賤賣區區幾百石米算什么?
可問題是,似這般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真的有意義么?
想了想,他忍不住勸說道:“二公子,似這般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毫無意義啊,最終只是便宜了汝陽當地人,咱魯陽縣的米價,如今還維持在二百二十錢呢。……甚至于,汝陽人得了便宜,未必會承咱們的情,二公子你是沒有聽到、沒有見到街上那些人,大多數當地人明擺著就是心向鄭氏,即便這次獲了利,也只會感謝鄭家,甚至嘲笑咱們。”
聽到這話,趙虞笑著安撫道:“別擔心,這些虧損的,到時候能連本帶利地拿回來!”
“從宛城的軍市?”張季微微皺了皺眉,說道:“話雖如此,但我總覺得,在汝陽與鄭家做義氣之爭,只是便宜了汝陽人……可恨的是,這群人還未必承咱們的情。”
趙虞笑了笑:“我也不需要他們承情。”
說著,他看了一眼遠處的鄭潛,微微搖頭說道:“鄭家太高傲了。……倘若是我是那鄭潛的話,即便這汝陽的王縣令不肯相幫,我也會派人傳出謠言,借助當地汝陽人的力量,將趙氏這股外鄉人趕出去……但鄭家太高傲了,他們拉不下臉這么做,或許他們覺得自己家大業大,不可能會輸,是故任憑咱們與他相斗,這就變相地,讓汝陽人接受了我趙氏在汝陽縣設店……你說街上的汝陽人不承情?你去問問他們,他們舍不舍得我趙氏離開汝陽?”
“……”
張季愣了愣,好似想通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不會舍得的。……因為他們也知道,倘若我趙氏離開了汝陽,鄭家立刻就會將米價恢復二百三十錢的價格,甚至于,為了賺取之前的虧損,可能價格還會更高,但只要我趙氏還在汝陽,他們就能以遠遠低于正常的價格購入糧食。……換而言之,咱們已經在汝陽站住了腳。”趙虞平靜地說道。
他主要是解釋給靜女聽的,因為自方才起,靜女便歪著頭一臉困惑狀。
“在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