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是準備前往魯陽縣。
倒不是為了魯陽縣令劉緈派人送來的那份抄錄的公文,而是為了拜祭魯陽鄉侯夫婦。
因為次日,也就是十月十九日,即是魯陽鄉侯夫婦的祭日。
由于種種原因,前幾年的祭日,趙虞與靜女都沒能有機會去拜祭,唯獨去年趁著逃亡魯陽縣的機會去拜祭了一回。
為人子女,這當然是不合適的,因此今年的祭日,趙虞與靜女二人自然不會耽誤。
當晚,趙虞一行人在葉縣境內的荒野夜宿了一宿,旋即于次日,即十月十九日,抵達了魯陽縣的東部,來到了他魯陽鄉侯府的廢墟舊址。
當年的鄉侯府,時隔四年后已變成了一片長滿青苔與野草的廢墟,在這片廢墟的西側,前幾年有魯陽縣的縣衙蓋了一座衣冠冢。
其中便供奉著魯陽鄉侯夫婦。
相比較去年前來拜祭,今日趙虞與靜女二人的心情倒已不如去年那般沉重。
在衣冠冢前,趙虞與靜女獻了祭品,點了蠟燭,也行了跪拜之禮。
雖說人死如燈滅,所謂在天之靈不過是活人的念想,但不管怎么說,對于活著的人來說,這是僅有的藉慰。
哪怕是趙虞,心底也希望這世上真有所謂的在天之靈,能夠讓過世的父母聽到他的聲音,盡管理智告訴他這不太現實……
在夫婦倆的墓前,趙虞將那份抄錄的公文讀了一遍。
旋即向墓碑說了一番他的看法。
“……當日加害我趙氏的童諺,大概其背后還有什么人,以至于就連那章靖也有所顧忌,不敢揪出那童諺背后的人,但不管怎么樣,章靖總算是替咱家洗脫了罪名,姑且,算欠他一個人情吧,還有欠毛公一個人情,欠那位陳仲陳太師一個人情……但這件事不會到此為止,終有一日,兒子會手刃仇敵,為父親與母親報仇……”
說到這里,趙虞好似想到了什么,又說道:“對了,我懷疑兄長還活著,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大概在江東叛軍那邊,在那趙璋的身邊,倘若果真如此,還請父親與母親在天保佑……”
繼趙虞之后,靜女亦跪在墓碑前默默地禱告了一番。
趙虞好奇問道:“靜女,你說的什么?”
靜女紅著臉說道:“是我與夫人的私密話,不可以告訴少主的。”
趙虞噢了一聲,也就沒有再問下去,畢竟靜女羞紅的模樣早將她給暴露了。
倘若換做在別的地方,他倒是會忍不住逗逗靜女,但這里顯然不合適。
忽然,有兩名黑虎賊朝著這邊快步走來,低聲說道:“首領,有人來了。”
聽到這話,不止趙虞與靜女微微一驚,此前百無聊賴蹲在一旁的牛橫,亦是猛然站起身來。
“別惹事。”
趙虞皺眉說道:“看看是什么人,只要不是沖著咱們來的,想辦法打發掉就是。”
說著,他留下靜女與幾名黑虎賊照看祭物,而他則將斗篷一拉,帶著牛橫朝外走入。
按照那兩名黑虎賊的指引,趙虞走出十幾丈外,旋即果然看到有兩人朝著這邊走來。
然而待那二人走近后,趙虞卻愣住了。
因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做尋常百姓打扮的魯陽縣縣令劉緈,以及縣尉丁武。
“劉……”
礙于有幾名不知情的黑虎賊在場,趙虞略去了對二人的稱呼,上前行禮招呼:“兩位,兩位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