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這是哪里話?”張翟開口想要辯解,卻被朱武抬手打斷。
只見朱武似笑非笑地對張翟說道:“軍師……不,張兄,從去年到今年,朱某與張兄相識也快一年光景了……張兄還記得你我首次見面之時么?”
“自然。”張翟微微點頭。
“朱某也記憶猶新。”朱武喝了一口酒,笑著說道:“那時,張兄已助大天王在濟陰奪取了成陽等幾個縣,讓朱某好生羨慕……當時朱某有意與貴方合謀奪取范縣、壽張,本來嘛,鑒于貴方當時兵勢更強盛,待攻破范縣、壽張后,哪怕六四分成、甚至七三分成,朱某也可以接受,沒想到,大天王當時卻仗義地承諾我一半、他一半……”他看了一眼張翟,笑著說道:“后來我才知道,是張兄勸說了大天王。”
張翟的眼眸中浮現幾絲異色,一閃而逝。
沒錯,當時的情況正如朱武所言,而他之所以勸說周岱相助朱武,則實際上是為了幫助朱武盡快增強實力,從而變相地令東平郡亦陷入混亂,看看能否替當時被陳太師攻打的江東義師分擔壓力——至于因此跟朱武結交,反而是意外的收獲。
“交個朋友嘛。”他笑著一語揭過。
“啊。”朱武點點頭笑道:“那日之后,我便知道張兄是可以結交的,當然,大天王也是,但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張兄不愛財帛、不愛女人,在大天王身邊一直以來不爭名亦不奪權,心甘情愿為大天王,如今為我泰山義師出謀劃策,張兄究竟想要什么?”
張翟微微一笑道:“張某唯一的心愿,便是推翻暴晉……”
這件事他擺明了說也無妨,畢竟他當初對朱武、王鵬等人的自我介紹便是舊義師的余黨——當然,他并沒有透露真正的身份,而是假冒了江夏義師渠帥陳勖的名義,謊稱是后者麾下的曲將。
“推翻暴晉么?”
朱武默念一句,旋即笑著說道:“張兄背后的那位,亦志在推翻暴晉么?”
張翟皺了皺眉:“天王……”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朱武笑著打斷了:“張兄且莫要急著辯解,當初大天王曾在眾人面前暗示,告訴我等還有一支潛在的強援,那時朱某就想到了張兄……”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說道:“在我泰山義師中,就連新加入的呂僚亦懂得為自己謀取權力與地位,然而張兄卻從始至終不爭不奪,仿佛僅憑大天王的信賴便心滿意足……明明我泰山義師能走到今日,大多都是仰仗張兄的建議……”
聽聞此言,張翟正要開口說話,卻見朱武搶先說道:“張兄知道你給朱某什么感覺什么?朱某總覺得,張兄雖人在此處,可心卻不在……”
……
張翟微微一愣,旋即皺起了眉頭。
而就在這時,就見朱武目視著張翟又問道:“我泰山義師,或只是用來吸引晉國朝廷注意的棋子,是么?”
“……”
張翟深深看了一眼朱武,旋即笑著說道:“朱兄為何會這么想?當然不……”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朱武正異常嚴肅地盯著他看。
見此,張翟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權衡了一下利弊,旋即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色說道:“是或不是,泰山義師,終歸是泰山義師……”
“看來是了……”
朱武了然地點了點頭,臉上重新恢復了笑容,看著張翟笑道:“多謝張兄如實相告……”
居然被朱武詐出了一些秘密,張翟稍稍有些不安,舔舔嘴唇低聲道:“請朱兄……”
仿佛是猜到了張翟的想法,朱武笑著說道:“張兄放心,今日的談話,朱某發誓不會泄漏于第三人,朱某只是好奇……”
他看向張翟,興致勃勃地低聲問道:“不知張兄真正追隨的究竟是何人?想來此人定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不知張兄能否為我引薦一下,讓我見見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