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和這甬道里本來就有的惡臭味、和忽然彌漫開來的血腥味。混雜成一個難以言喻的世界。
說這里是地獄,也毫不為過。
當身后的微光也徹底消失時,李定終于習慣了這樣的黑暗。肖偉明的腳蹬在他的臉上連蹬幾腳,讓他沒法不想成一個人垂死的抽搐。
“老肖,你沒事吧?”
沒回答,李定聽見那家伙使出了吃奶之力的哼唧聲。他把叼在嘴里的刺刀拿到了手上。
肖偉明:“沒事……沒事,王八蓋子,缺心眼兒的貨!”
如果不是在這么個環境,李定一定要急得跳起來了:“什么事?”
“沒事。你自己慢慢瞧來細細看。”肖偉明說。
李定聽見他吁氣的聲音,然后便加速地爬走了。等他爬過去后,也遇到了蕭偉明同樣的問題了。
一雙腳頂在他臉上,那卻不是老肖的腳。而是一雙日式皮鞋,一具日軍的尸體。
跟這幫糙爺們呆了兩年,李定也學會罵娘了,他現在也很想罵娘。
他懷疑是不是他前邊的王八蛋每人都捅過那個死鬼幾刀,以至血噴得這個狹小的圓形空間里到處都是。
死掉的小鬼子已經不具危險了,簡稱死鬼。可那也夠讓人惡心的,因為他必須得從死鬼身上擠過去。
那表示他得臉對臉,眼對眼地和死鬼貼在一起,前邊幾個人就是這么做的。
李定殺人沒吐,此時卻爬在那死鬼身上嘔吐起來。身后分隊長的槍狠狠的捅了他一下。
分隊長:“怎么啦?”
李定:“死人,前邊的管下刀子不管收場……”
槍管子更粗暴地捅過來,在這種幽閉的環境下,人的各種情緒都會被放大。
平常不敢反駁上級的李定,如果能夠轉過身去的話,他一定會狠狠的罵回去。
分隊長:“弄走。這是看出口的。附近一定有出口。”
“卡住啦!”
“弄走弄走。你動動手,活的要被死的惡心死嗎?……求你別吐啦。我也快吐啦。”
李定也無奈了,開始做這種努力,抱著那具能讓人發瘋的尸體一起在管道里挪行。
真該慶幸這一片漆黑,只要還有一點可以讓他看見的微光,他一定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