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嫂給孫悟空倒滿酒,雖然他現在很不想把那杯酒灌進肚子里,但他還是忍著不愿,猛地一口灌了進去。
“嫂子,你和道哥在外面多多忍讓著,管著點兒道哥,道哥脾氣暴,別吃點兒氣,就動不動跟人打架,外面不比家里,家里有人情,那外頭......”
孫悟空說著傻愣了片刻,繼續說道。
“反正啥事往遠處了看,我這當弟弟的嘴笨,這啥話都在酒里了。”
孫悟空說完,硬是把攥在孫悟道手里的酒瓶子搶過來,對準個空碗,一股腦的都倒了進去,接著一口氣灌進了嗓子眼。
那天孫悟空他也不知自己喝的是什么酒,竟感覺不到一點兒燒肚子,反道是越喝越甜爽。
孫悟道不知從哪里學來的學問話,對孫悟空說道:
“悟空啊,這孫門鎮的路太遠了,太長了,你哥我真沒勁走到頭了,就像那跳龍門的鯉魚,瞅著那難以企及的高度,這有的弱者它也是選擇逃避的。”
孫悟道說著,見桌上沒有了瓷罐裝的酒,就跑屋里東角的酒缸里,舀來滿滿一瓢他自己釀的酒,捏著鼻子,咕嘟咕嘟灌進了肚子里。
這第五任孫嫂很是善解人意,她看孫悟空和孫悟道心里頭難受,就躲了出去,叫他哥倆好絮叨些心里話。
孫悟道喝完那一大瓢酒,緩了好大一會兒,從嗓子眼擠出很小的聲音,沖孫悟空說道。
“悟空啊,你今年十八,哥呢,二十八,你小子要是晚生個兩年,哥可整整大你一輪啊。”說著,勉強擠出點兒笑摸樣,“悟空啊,聽你爺爺的,在家再待個兩年,你爹娘,不,咱爹娘,哥先出去找著。”
聽孫悟道說這些話,孫悟空的心里頭即難受又高興,難受的是孫悟道這孫子又他娘的提起了孫悟空的戳心窩子的事,高興是孫悟道到什么時候都把孫悟空的事,當成是自己的事來做。
自從孫悟空記事起他就和他爺爺孫大勇在一起生活,爹娘二字對孫悟空而言能用毛筆在草紙上寫一寫,就是一種無盡的奢侈。
孫悟空對他爹娘沒有一丁點兒印象,就連家里唯一的一張全家畫像,也只是爺爺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孫悟空,全家畫像上站在孫悟空爺爺身后的是兩個只有身子,沒有頭的人,那也許是孫悟空他爹娘,千百次孫悟空死皮賴臉的問他爺爺,換來的都是爺爺岔開的另一個話題。
其實沒有爹娘在身邊,孫悟空他也早成了習慣,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天大的事,雖然孫悟空他不止一次偷偷在夜里,死死咬著著他爺爺抽完的煙蛇,不停的流淚。
在孫悟道提到孫悟空他爹娘后,孫悟空就沒有好好聽他接下來所說的話了。孫悟空他的腦子里是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是不盡的黑暗,燃不完的火焰,和一個孤零零的他自己。
直到孫悟道晃晃悠悠的把一碗酒推到孫悟空的嘴邊,孫悟空才一下子緩過神來,他明白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是把孫悟道給孫悟空倒滿的一碗酒喝完。
孫悟空喝著那碗酒的過程中,他的前對象孫小蕊的聲音突然回蕩在了他的耳邊。
孫悟空聽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像被棉花堵住,聽的特別的模糊。
孫小蕊的聲音大概是,“孫悟空,你不要命了,你肝不好不知道哇。”
很有意思的是宋朝那個時代的人們已經很會養生,更曉得如何護理。
孫悟空把那碗酒喝完一半,身子一趔趄,整個人就躺在了地上,他的眼前是漂浮著的天花板,和好幾個孫小蕊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