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面條也已經做好了,白錦兒把面條撈出,放置在另一個碗中。和餛飩的湯比起來,這個碗中的湯明顯更加的乳白——這是用羊湯做的底。
白錦兒放下了手中的長筷和漏勺,把擺在灶臺邊上的一溜小罐子,打開了其中的一個。在小罐子其中,裝著一罐醬色的碎肉粒。
自拿到辣椒的時候起,白錦兒便開始陸陸續續地把自己記得的前世的那些能用來配面條吃的帽子做了出來。
只是如果需要做辣椒油的話,辣椒必須量大且曬干,所以白錦兒目前只做了一點點。
辣椒油在店中,此時是相當奢侈的調味品。
對吃慣了辣的蜀地人民來說,遠遠不夠。
舀出一勺雜醬放在面條上,白錦兒特意沒放蔥花,而是打開另一個小罐子,舀出一勺鮮紅發亮的辣椒油,潑在了面湯上。
像是白水黑山間落了啼血海棠,像是水墨畫上多了一筆濕漉的朱砂。
白錦兒把兩個碗放到了木盤上,端出了廚房。
“這是秦大娘子要的豬骨湯頭餛飩不加辣,這是秦大郎君要的雜醬湯餅不要蔥花加辣。”
白錦兒笑著把托盤上的碗端了下來,放到兩人面前。
秦大娘子看著面前模樣好看還飄著誘人香味和陣陣熱氣的餛飩,眉眼都笑得彎了起來。
“果然,還是白家的東西啊,最合我的心意。”
白錦兒笑而不語,微微躬了躬身,便離開了桌前。
客人逐漸多了起來,在白錦兒的引導下,林信平逐漸熟悉了接待客人的流程,白錦兒便叫他一個人在店前招呼,自己專心地負責后廚。除了收錢的時候出來一趟,白錦兒便幾乎不從廚房出來了。
林信平做事也算踏實好學,白錦兒對他也逐漸放心下來。
不過,終歸是第一天,難免也是會犯些錯誤的。
比如,上錯客人的菜。
“實在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這碗才是您的,這碗是那邊那桌客人的......”
“那我這都吃了你要我怎么辦嘛?”
“你怎么做事的?這叫我怎么吃?把你老板叫出來!”
沒辦法,白錦兒只好免了這兩位客人的飯錢,兩人一起賠了道歉。
還有些浮浪的婦女見林信平長得年紀小又清秀,雖然身上穿的寒酸,但畢竟是討人喜歡的年紀,不由得出言頑笑了幾句。結果就羞得林信平渾渾呆呆,差點把白錦兒的茶碗碎了幾個。
直到白錦兒用勺子在他頭上敲了個包,這心思飄蕩的孩子,魂才回到自己的身子里。
跌跌撞撞間,林信平倒也慢慢熟悉安定了下來。
白錦兒倚在廚房門口,看著代替了自己穿梭在各桌之間的他,一直繃緊的神經終于松懈了下來。
她嘴角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看向林信平的眼神多了一絲肯定。
只是,畢竟日子還長,
任重,還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