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我培養到如今的。叫我重新站在陽光之下,即便是以如同鬼魅一般的模樣。”
“可我手中有了刀,不再是瓦片,”
“這刀,為了她而生,為了我自己而生。”
手中的酒壺已經空了,斗笠人說完后之后下意識地想去拿酒壺,指尖才碰到那已經溫熱的壺身,便收了回來。
她將筷子放下,蒸籠中的燒賣還剩下五個。
“故事說完了,老板娘覺得,這個故事怎么樣?”
白錦兒的臉色已經蒼白。她此時無比慶幸自己和林信平沒有愚蠢的去打探這個人的來歷身份——可是如今她并沒有想要知道的意思啊!到底為什么要和自己說這種話呢!
難道是,因為前幾天自己把留給她的燒賣賣給了別的人,所以她覺得很生氣,打算找個借口做掉自己。比如說,把她的身世告訴自己之后再以滅口的理由把自己干掉?
沒必要吧!只是一份早點而已啊!
這么短短的功夫,白錦兒的腦海里已經閃過了五十多種可能。她掙扎地扯了扯嘴角,肉眼可見的不知所措遍布她的全身。
半晌之后,斗笠人忽然又笑了。
“哈哈哈老板娘,方才與你講的事情都是騙你的啦。我只是因為身上有特殊的皮膚病見不得陽光,所以白天才打扮成這副模樣的,”
“至于我的嗓子,也是幼時發過一場很嚴重的風寒,撿回一條命之后的后遺癥。”
“我家中阿娘健在,身子也康健,我這次來錦官城呢,是找我阿娘的一位老友,替我阿娘傳話的。”
“哈哈哈,原來,原來是這樣嘛......”
“客真是,真是個有趣的人呢......”
“老板娘也是個有趣的人,我想,我回去之后,一定也會想念老板娘的手藝了。”
她說著,捧起手邊的茶杯。
這還是她來這兒這么久,白錦兒第一次看見她喝除了酒以外的東西。
“接下來的路我趕時間,勞煩老板娘將剩下的東西包起來我帶走吧,”
“這是這些日子,我欠老板娘的錢。”
說完,她從腰上解下一個黑色的荷包,擺在了桌子上。
“哦哦,好的,好的。客等一等。”
白錦兒如蒙大赦一般地從凳子站起來往廚房沖去,走了一半才反應過來燒賣還沒拿,折回來拿之后又重新抬著蒸籠進了廚房。
等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時候,
少女才發現自己的背后竟已隱隱有些汗濕了。
也不知是因為天氣炎熱,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等白錦兒拿著包著油紙包的燒賣出來的時候,斗笠人已經站在了門外;和她那天突然而來的時候一樣,她要走的時候,身上也沒有別的什么東西,
除了白錦兒遞到她手中的油紙包。
“那在下就告辭了,”
她這樣說著,從白家食肆的臺階上走下。
“若是有緣老板娘,想必未來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完,她邁步離開了白家食肆。白錦兒掛著艱難的笑容目送著她離開,聽見她臨行前守的那句話,不由得在心中吐槽,
她想,
還是不要再見比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