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白錦兒和陶陽倒也認識,
正是公孫先生私塾之中,那位好像喜歡裘敬蘭的林子安。
“他怎么也跟著來了?”
“我剛剛在路上遇到子安,他說今日敬蘭也沒有去公孫先生那里上學。我把事情簡單和他說了說,子安就說他也跟著過去看看。”
白錦兒的視線投到少年處,瞧見他還略顯稚嫩的臉上透漏出難以掩飾的擔心。
白錦兒點了點頭。
“好了別說這些了,我們快過去看看吧。”
陶陽說著,領著三人就往裘敬蘭家在的地方跑去。
而他的幾個仆從,則緊緊地跟在后面。
“敬蘭,應該不會有事吧,”
陶陽走在最前面,緊隨在他之后的便是白錦兒;身后傳來的聲音說出這么一句話,里面是陶陽不曾聽到過的恐懼和彷徨。
少年的嘴唇緊緊的抿起,
那日不小心窺見的可怖的傷疤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想到這里,他毫不猶豫地勾起了身后人的手指。
“不會的,”
“放心。”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臨云坊,裘家的門口。
還未進門,就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
原本就狹窄骯臟的小院里此時更是一片狼藉,推倒的竹竿,破碎一地的陶片和沾滿了泥水的衣物。
眼前的少女緊緊背靠角落,頭發有些凌亂,臉上是鮮明紅腫的五個指印,雙目也通紅的滿是淚水。她腳底是已經摔開的木盒,撕碎了滿地的紙張,紙張上面依稀還能看得出雋秀的字跡,
還能認得出來的封面上,寫著《論語》兩字。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真正重要的地方,宛如一把匕首剜進白錦兒和其他人眼中的是,
裘敬蘭手里緊握的簪子,
鋒利尖細的刃尖,正抵在她最脆弱的咽喉位置。
是那日及笄時候,林子安送她的簪子。
“敬蘭,敬蘭,”
“你先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們,放下,放下再說......“
白錦兒的眼眶里已經涌上了淚水,她想向裘敬蘭靠近,卻害怕刺激到她,讓她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情,只能在原地躊躇,不敢多向往前走一步。
可顯然,有些人并不是這么想到。
那個身后躲著個小男孩,面目可憎,渾身酒氣的男人,還在用尖啞的聲音對面前的姑娘咆哮:
“你個不要臉的賤貨小雜種!竟然還背著老子偷偷藏了那么多值錢東西!”
“跟你那個下賤的娘一般!”
“老子供你吃供你喝這么多年屁用沒有就知道花錢!當時就不該讓你去讀什么狗屁的書!”
“你生下來就是個禍害,老子就后悔當年沒把你掐死!眼不見心不煩!”
“你怎么不和那個賤女人一起去死!別死這兒臟了老子的地!”
男人在自己的身邊不斷口吐羞辱難聽的言語,白錦兒深深吸了口氣,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握拳顫抖。
“三郎,”
她開口說話,聲音強裝鎮定。
“你能想個辦法叫他閉嘴嗎?”
林信平和林子安已經漲紅了臉,看樣子隨時都會爆發;陶陽的面色也相當難看,他直視著面前的裘敬蘭目不轉睛,
冷冷地說道:
“叫他閉嘴。”
跟在陶陽身后的三個仆彼此對視一眼,一言不發地將裘敬蘭的阿爺從院子拖了出去。
“哎你們要做什么你!”
男子的說話聲被慘叫聲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