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今日引路人并沒有出現,可裘用已經完全記下了來這里的路線。即使沒有老賈,他也完全能找到這個充滿著幸福和財寶的地方。
今日錦官城下雨,
陰暗的環境里金子卻依舊發著奪目的光,誘人的香氣。
裘用絲毫不介意黏膩的空氣和踩上去會咯吱咯吱響的黃泥,
反正今日過后,他就會搬去一個更好的地方了。
然后,輸的一敗涂地。
骰子壓大輸大,壓小輸小——囊客的表情逐漸輕蔑,愈發的叫裘用有了一種被輕視的憤怒。
壓大輸大,壓小輸小,壓大輸大,壓小輸小。甚至一個時辰都不需要,他就將昨日贏來的錢輸的一干二凈。
可偏偏不信邪,
裘用又換到了葉子戲那一桌。
他之前從未接觸過葉子戲。
然后,他將這兩天贏來的錢全都還了去。老賈允他的十錢,也沒有一個子兒剩下。
賭場原是可賒錢贏的,那囊客給了裘用特制的竹板,一竹板就代表賒欠的二十個錢。裘用就用著這竹板,繼續在賭場玩了下去。
越玩,這竹板就越多。
到最后如山的竹板堆在裘用的身邊,
他欠下了這輩子也還不清的債。
刀疤男子緊盯著自己面前的這張臉,越盯越發覺得惡心的緊,大掌一揮,將裘用丟到了地上。
泥水飛濺。
“沒錢還還敢學人家來玩博戲?你小子是不是活的小日子過于舒坦了?”
“我還,我還,我肯定還......”
“只要給我一點時間......”
“一點時間?”
“哈哈哈哈,像你們這樣的渣滓我見的多了,不外乎偷賣家中爺娘田產或是自己婆娘的嫁妝罷了。至于你呢,一個上無雙親又無妻房的糟漢子,老子就是給你一年的時間,你照樣也籌不出一個錢。”
“讓我看看你是用哪只手玩的,這只是吧?”
男子抓住裘用的右手,高高地抬起。
“不如老子在這兒把你這只手砍下來,回去叫人鹵了,還能當個幾天的下酒菜。”
“啊啊,我聽說你家里有個小兒子是吧?正是可愛的年紀。”
“我想想啊,聽說最近有戶貴人家的老頭子,正在找這樣子可愛的小男孩兒呢,”
“想必抓了送去,能賣個好價錢的吧。”
“對了對了,聽說最近在那樣的老頭兒里,**可是相當流行的風氣呢。”
裘用聽著男子說的話臉色越來越難看,在聽見最后那兩個字的時候,他本就糟成一團的臉此時更是瞧著像被揉碎的臟抹布一般。
忍著疼痛甩開男子的手,裘用趴在地上抱住了男子的腿,喪家之犬一般地搖尾乞憐哭喊道:
“不要動我的寶貝兒子我求求你們......”
“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們!別動我的兒子!”
男子沒有任何憐憫地踹開了裘用,嫌惡地看著又趕忙爬過來的他,
“那你倒是說說,你要怎么還你欠的那些錢啊!”
裘用的眼睛被擠成一條縫,淚水從里面涌出,在已經干透的泥漿上畫出一條一條的痕跡。
“我有女兒!”
“我有一個女兒!”
他凄厲的聲音響徹整個低洼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