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男子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整張臉埋進了泥坑了。隨即又被剛才摔他的那個人拎了起來,狠狠地砸在了旁邊的墻上。
今天是個陰雨天,
原本就不怎么干凈的地看上去愈發的骯臟,滿是渾濁的泥水,里面不知還藏了什么樣子的污垢。
裘用被從墻上撕下來的時候,臉已經青腫的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了。鮮血混合著黃泥水從蜿蜒曲折的臉龐上滑落,又混合了從嘴角流出的涎水。
嗚嗚哇哇的,
他似乎想說什么東西,卻因為缺了一顆牙齒和腫起的嘴唇,而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揪著他衣領的人瞧著滿臉橫肉兇神惡煞,像這樣的人旁邊還有三四個,將裘用團團圍在其中,宛如一座人肉做成的屏障,甚至連雨水都被遮去了大半。
“想跑?”
為首的人,也是拎著裘用衣領的人,臉上有一道長長橫亙在中間的刀疤。雖然已經凝固了許久了,但還是能看出,這道疤很深,似乎如果再深一點的話,男子的整張臉都會被劈開一樣的。
他此時瞪視著面前的男子,宛如地獄來的修羅。
“輸了錢沒給還想跑?”
“你當我們這兒是什么地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男子的聲音鉆到裘用的耳朵里,就像是把裘用從天堂拽入地獄的鎖鏈,叫裘用的腦海里極快地閃過了這不過三天發生的事情。
三天,
短短的三天,
他就體會到了從低端登上巔峰,又從巔峰墮入深淵的感覺。
甚至連一日,所謂人上人的生活,他都還沒來得及體驗,
便落到了如今的下場。
他的記憶只鮮明地停留在了昨日,昨日老賈,再一次帶他來到這里的時候。
和前一日一模一樣的進程,他仿佛冥冥之中有神明相助,在這個不算大的賭場里“大殺四方”,無人能當。
那些囊客,那些端茶倒水的家伙,和那些往常在街上遇到,背地里會啐自己吐沫的人,那一日看著自己的眼神,都充滿了崇拜狂熱和敬畏。
裘用覺得自己是神,
他就是神吧。
這個小小的天地的神。
什么嘛,原來博戲就是這么簡單的東西,
想起從前瞧著那條街上賭錢輸得傾家蕩產的人,裘用只覺得無比的神清氣爽。早知道原來這么簡單就能發財,他做什么還要窮嗖嗖地活這么些年呢?
想起那些年,那個賤婆娘還沒有跑走的時候,也曾經對自己百般啰嗦什么不要學著他人博戲之類的屁話。
現在想來,原來那個婆娘從那時候就憋著一門心思要害自己了。
不過沒關系,
現在已經沒有那個賤婆娘了。
也不會有人擋著自己發財的道路了。
裘用這樣想著。
他昨日贏了比前日多十倍的錢財回家。甚至出于一種豪情,裘用還給了將他引入這條道路老賈十個錢之多的感謝數目。
只要再一日,
再贏一日,
他身上的錢,便足以去臨云坊之外的其他坊買一套新房子。
大寶也能去上學,說不定以后還能中個功名,
只要再贏一日,便能去迎接全新的生活,
只要,
再贏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