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
見陶金氏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孟金氏輕輕搖了搖頭。她示意陶金氏不要再往下說了,后面要說的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可。
陶金氏這才轉而將自己的手捂住胸口,吐了口氣。
“阿姐也相信,如今四處的傳言么?”
“有些事情既已發展到此,便總是再何等的驚世駭俗,也是由不得人不信了。”
孟金氏捧起茶杯飲了一口茶,和陶隱竹或是其他議論此事的人不同,孟金氏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語氣神態竟然異常的平靜。
和孟金氏比起來,陶金氏便瞧著慌張了許多,
即使此時只有她們金家姐妹二人,她也總覺得議論此事讓人惴惴不安。
“可是,這從古至今,都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阿姐你覺得,有可能會么......”
“從古至今,那不也是直到今日么?這明日的事情,你我便只有到了明日,才會知曉的。再說了這從前沒有,又怎能代表我們現在沒有呢?”
“畢竟這由古至今,也沒有諸如我們太宗皇帝那樣的人了不是?”
“太宗皇帝飲馬拓疆數十年,歷經高宗皇帝,得我李唐如今太平之世。雖北邊有突厥煩擾,但總歸我們這樣的腹地,卻是歌舞升平。”
“如今萬邦來賀我大唐,長安各地興建使館,”
“不正是我大唐國力強盛的證明么?”
“遍覽史書,就是掃**的秦皇所建秦,建功立業武帝所屬漢,也未曾見過如今我們所見景象。”
“那么若是有什么空前絕后之事再發生于我朝,又有什么好意外的呢。”
“阿姐倒是和從前一樣,”
“總是喜歡說這樣叫人聽不懂的話。”
陶金氏也不知道,明明她和姐姐讀的都是同樣的書,可姐姐就是打小,就容易生出些男子才會有的念頭。阿爺還常說要是阿姐是個男孩子就好了,
想必阿姐若是個男孩子,
其造就,都要比她們那幾位兄長來的高多了。
“倘若到時讖言當真應驗,我想,朝廷一定會遷往東都去的。只是不知道這要多久的時間,你們一家上去時,長安或已物是人非。”
比如說現在,
陶金氏就完全不能理解孟金氏的話。可她決定還是不追問了比較好,畢竟按照做姑娘時候的經驗來說,再問下去,孟金氏大約是要嫌她笨,覺得不耐煩了。
于是,美婦只是端起手中的茶杯,默默地飲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姐妹倆對坐著,一時間無話。
“對了,”
坐著坐著,還是孟金氏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們去長安,此事可與三郎商量過了?”
“畢竟三郎也快要到冠年了,家中大小事,亦可以漸漸同他說了才是。”
“自然是說了。”
“那他怎么說?”
“他倒是沒說什么,只是呆愣愣地想了一會兒,直說自己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便和他阿爺單獨說話去了。”
“我想他們爺倆,怕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是嗎,”
衣袖掩著面,孟金氏將一枚鹽漬梅子放入了口中。
不知為什么在聽到了陶金氏說的話之后,她的腦海里忽然出現了一張白白圓圓的,少女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