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田小荷都專心致志地和白錦兒說著話,沒一點兒打算看身后那兩個男人的意思。聽見白錦兒說要請這頓飯,她搖了搖頭,對著白錦兒說道:
“初次與小娘子見面便叫小娘子請客,未免顯得我太不懂禮數了些,”
“哪里哪里,娘子嚴重了。咱們同一條街上,本應該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看我這現在才認出娘子來,是我做事不太周到了些,”
“再說了就像娘子剛才所說的,咱們初次見面權當交個朋友,既然是在敝店里,那我這做東道主的,請朋友吃個飯自然是沒什么問題的。”
“還請娘子不要推辭才好。”
“既然這樣,”
田小荷聽著白錦兒一番說辭,面前的少女微笑著,露出兩個嵌在臉頰兩側的小酒窩。她緩緩眨了眨眼睛,對著白錦兒略微點點頭,
“那就,多謝小娘子了。”
送著田小荷出門的時候,林信平低著頭在一旁擦桌子。他只覺得一陣香風從自己身邊飄過,抬起頭的時候,正看見滿面笑容的田小荷也正看向自己這邊。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心再一次砰砰砰地跳動起來,
他立馬低下頭去,耳根子又變得好像是剛才那樣的紅通通的了。
“小郎君,”
雖說林信平是很快移開了視線不錯,但是畢竟那一剎那的田小荷還是和他對視了。女人的腳步停住,聲音溫柔地朝著林信平那個方向說了一句:
“多多保重呀。”
少年沒敢抬起頭,只是忙不迭的點著腦袋,像極了平常白錦兒用來搗蒜的石臼。手上快速打圈摩擦著桌面,知道的他是在擦桌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給那木桌面來個拋光呢。
白錦兒瞧見了林信平的奇怪反應,要是說剛才她沒看到前因后果的時候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現在她明明白白地看見眼里,自然知道林信平這反應意味著什么。
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
白錦兒的嘴角掛上一絲笑容。
送著田小荷出門,女人在店門口站了站,她對著白錦兒點了點頭,柔聲開口道:
“小娘子日后若是想買料子,務必來我們店里。我們店里最近正好進了匹好布,最是適合小娘子這個年紀的姑娘們穿了呢。今日得小娘子請飯,還請務必也給我這個機會,好好回報回報一下小娘子才是。”
“知道知道,”
白錦兒笑呵呵地回答,
“改日一定,改日一定。”
“那我就先告辭了。”
“娘子慢走。”
目送著田小荷和跟在她身后的那兩個男人轉身離開,白錦兒松了口氣,正打算回店里的呢,忽然又看見那山羊胡子走了幾步,竟然又掉頭折了回來。他跨步來到白錦兒面前,鬼鬼祟祟壓低了聲音,
“哎姑娘,問你個問題。”
白錦兒聞言站住,她看向山羊胡子,滿臉的疑惑,
“今兒我們吃的那東西,多少錢一碗?”
“嗯?”
白錦兒沒想到他是問這個問題,一時間愣住。可是看著男人的表情十分認真,白錦兒雖然你心中滿是問好,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開口:“鮮魚豆腐羹十八錢一碗,”
“怎么了嗎?”
“噢沒什么,沒什么。”
問完了問題白錦兒看他要走,一邊走一邊嘴里還小聲嘟囔著什么。白錦兒稍微專心了些聽著,約莫聽見他嘴里說的好像是,
一碗十八錢,三碗五十四錢,
今日賺了五十四錢,太好了,太好了。
白錦兒只覺得自己腦袋上,好像有十幾只烏鴉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