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根本對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呢?
那日他分明瞧見她與陶家那人從城外游舫下來,
雙眸紅腫,面上卻笑著。
這又是為何。
難道說,她所有悲歡,失控的情緒,只在那人面前展露嗎。
想到這里,小景手中的匕首,又往老人的皮膚上靠了靠。
“住手!”
白錦兒登時落下淚來。
她此時渾身顫抖,已經說不清楚究竟是害怕,還是憤怒。
她一雙眼睛瞪得通紅,死死盯著站在老人背后的少年,再開口說話,卻已經帶著喝罵的語氣。
“我們家待你不薄,你就是這樣子回報我們的?!”
“深夜闖入我的家中,挾持我阿翁,”
“挾持這個從小到大,助你疼你的老人!”
“你可知道,你可知道,”
“我阿翁已經染了重病!”
“他活不了多久了!”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你要是傷他一絲一毫,”
“我發誓,我發誓,”
“就是找遍天涯海角,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白錦兒字句咬牙切齒,她只恨自己身上的系統是個做飯系統,卻不是那些,能叫人變成武功高強之人的系統,
她只能雙手緊緊握住,
睚眥欲裂。
“你唯一的親人去世時,是誰幫你料理下葬的,”
“你阿婆去世的時候,你他媽連個面都沒露!”
“你知道她去世的時候,有多難過嗎?”
“我等了你一整天!”
“我以為,最起碼你會回一趟家,看看她,”
“可你呢,你去了哪里,你去了哪里!”
“你是人嗎?”
“你還有沒有心?”
小景沉默地聽著白錦兒對自己的責罵,他沒有開口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白錦兒不斷地罵著,
好像是積攢了許久的怒氣,忽然就在這一時間,全部爆發了出來。
但她不只是為了解氣,
對方沒有阻止她,想必這會子這說話聲,早就已經傳到了隔壁住戶的耳朵中去了。想來此一時,已經有人去找不良人或是城守軍了。
白錦兒說完,她的呼吸依舊急促;她的視線從未離開過那依舊橫亙在白老頭脖頸上的匕首,咬著的下唇似乎要吣出血來。
半晌,
才聽見那人開口,
用他沙啞的嗓音,說道:
“我要錢。”
只有簡短的三個字,但是白錦兒卻松了口氣。她喝了一聲你等等,快跑進屋中拿出自己放在枕頭邊的荷包,丟在了距離兩人較遠的地方。
那荷包中裝的,是白錦兒這三天掙到的錢。
重重地落在地上,能聽到沉悶的“咚”的一聲。
“錢,”
她冷聲開口,那意思,是要小景過去拿的時候,她就將白老頭拉回自己身邊來。
少年的眼神在那沉甸甸的荷包上落了落,
不算新的荷包,正中間繡著一朵牡丹花的圖案,
自不是白錦兒繡的,
她繡不出這樣好的荷包來。
“不要給他。”
可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的白老頭,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