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是進了山南道了。”
欒二娘下了簾,松了一大口氣似的地對白錦兒說道。
“不容易啊,這一路磕磕絆絆的,”
婦人從懷中摸出一個胡麻餅,一邊感嘆著,一邊把手里的胡麻餅往嘴里塞。
白錦兒沒說話,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好家伙,她沒想到,這趕路,是這樣累的一件事情。
她已經許久未洗過一趟認認真真的澡了,
在客店中,畢竟不方便。
不知道等自己去長安,是不是看起來都要老上許多了。
唉,
白錦兒嘆了口氣。
“怎么啦白小娘子,你也累啦?”
原來白錦兒以為自己這嘆氣聲是默默在心里嘆的,卻一不注意,竟嘆出了聲來。
“有些,有些,”
少女趕忙對著婦人笑笑,瞧著婦人對自己大手一揮:
“嗐,沒事兒,也就現在辛苦些。等到時候咱們到了長安啊,那不是好吃的好玩的,都隨咱們喜歡嘛。”
“我聽說啊,這天后現在不常住在宮里了,所以每逢朝節,這宮城啊,都會朝咱們老百姓開放上兩日呢,”
“咱們這草頭百姓,竟然也有這機會去宮里看看,”
“你說這上哪兒說理去?”
許是心情太激動,以至于欒二娘都沒注意到其實她說的這一句話是罵人的話;但是白錦兒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并沒有在上面糾結,
她現在著實是有些疲累了,也就只能用笑容,回答著欒二娘。
這走著走著,白錦兒就覺得屁股底下的車座晃蕩了一下,隨后是車外車夫呵馬的一聲“吁”聲,緊接著,就察覺到馬車停下了。
白錦兒和欒二娘對視一眼,
欒二娘性子急,身子前夠朝外,掀開了車簾。
白錦兒瞧著她把腦袋伸出去,在外面張望著。
因為看不出外面此時的情形,但白錦兒隱約能聽見似乎有幾人的對話聲;欒二娘也沒有出聲,她身子一動不動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的功夫,
白錦兒才看她把上半身收了回來。
“如何了二娘?”
白錦兒懷抱著膝蓋,疑惑地開口詢問。
“不知,”
欒二娘搖搖頭,把剛才放下的包袱又抱回了自己懷中,
“我只看見那姓魏的小子下了車,和那幾個伙計在商量什么也不知道,瞧見我探頭出去,他們還壓低了聲音,不知在說些什么呢。”
聽見這兒,白錦兒眨了眨眼睛,疑慮叢生。
“罷了罷了,”
“估計又是在商量要不要加緊趕路吧,看那小子火急火燎的模樣,也不會說別的事了。”
欒二娘想不出來就不想了,她打了個哈欠,將身子靠在了車壁上。
“今兒起的太早了,可困死我了,”
“有什么事情叫我啊,我沖個盹兒。”
“沒事兒二娘子你睡吧,有什么事情,我會叫你的。”
說完,白錦兒就看著婦人果真閉上了眼睛,瞧著還很是愜意的樣子。
白錦兒也沒再繼續多想,而是也靠了下來,腦袋抵著木板。
她本是清醒地坐著的,
但她也勞累了,也像欒二娘說的,起床起的早,在這樣緩慢的顛簸下,人是最容易打瞌睡的了——白錦兒也迷迷糊糊地半閉上了眼睛,
逐漸感知不到了外部的環境。
不知道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