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義還是沒有同意,他依舊是搖搖頭,然后轉身進了院子。
除了必要的留守之外,院中的奴婢仆從都已經被準許去看上元燈會了。和不時傳來的喧嘩聲比起來,原本就安靜的李家宅院,這會兒更是靜謐的不像話。
李守義獨自走在月光下,
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圓。
四處也點上了燈籠,但是在這樣銀白色的月光中,燈籠的光卻顯得十分的單薄了。李守義走在這樣的光色中,
實在是顯的有些寂寥。
夜里靜悄悄的,
只是相對李守義而言,
外面不時經過的人**談的聲音的,對李守義而言甚至連打擾都算不上;他雖然不喜歡吵鬧的環境,但這些無用的聲音,也早就不能影響到他了。
這會子家里沒什么人,
李守義忽然生出一種念頭,
他想去王琇瑩的院子看看。
想到就做,李守義微微調轉了方向,朝王琇瑩院子所在的方向去,
結果在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又忽然站住了腳步。
不知為何,到了這里,他又再次猶豫了起來。
李守義絕對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男人,
一個不能果敢地做出正確的決定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將領的——李守義用他多年在安西拼殺出來的功勛,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
可是還有很多事情,本是沒有對錯可言的。
他矗立在王琇瑩院子門口,久久矗立著。
“我若不是伺候阿郎許多年的老仆,怕都要把這會子的阿郎,看作是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小賊了。”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略帶玩笑的聲音,
李守義轉頭看過去,看見上官遠緩步向自己走來。
“遠伯,”
他對著上官遠點點頭。
老人走到李守義的身邊,先是看了看院子口,又看了看李守義,
“大娘子出去賞燈去了,阿郎。”
“我知道。”
“既然知道,阿郎何故在大娘子院門口駐足,徘徊不前?”
李守義沉默了,
縱然面對著是上官遠,可對于李守義來說,將心中有關感情的事情宣之于口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哪怕對方是照顧自己長大,如父般感情的忠仆,李守義自小受到的教育,也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事情。
所以他選擇用沉默回答上官遠的問題。
上官遠也沒有追問,
他和李守義并排站著,
良久,幽幽嘆了口氣。
“既然今夜是難得的上元燈節,阿郎獨自在家中待著,也無什么公事要處理。不如出去,處理處理私事,
也好解一解,阿郎此時的心結。”
心結,
心結在李守義的心中,也在王琇瑩的心中。但他們都不愿承認,也不愿面對,
有了心結,仿佛是對對方的羞辱和大不敬。
“我想,大娘子一定也很想阿郎去陪她賞燈的。”
老人不咸不淡的一句話,卻叫李守義的身體緊繃起來。
“阿郎在安西這么久了,
還從未陪大娘子,過過一次上元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