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多了一小包櫻桃,陶陽繼續邁步朝前走。
“陶郎看看花兒嗎?”
“陶少卿今天吃餛飩嗎?剛包得的。”
“陶郎”“陶君”“陶少卿”“陶少卿”——
陶陽一路上走著,許多商鋪都與他打著招呼。
他也一一笑著回應了。
“老板,”
邯圓香抬起頭來,看到站在自己面前風度翩翩,氣度不凡的英俊男子,頓時臉上一紅直起腰來,雙手在身上的圍裙上擦了擦,
“陶郎君你來了。”
“是,”
陶陽對著邯圓香一笑,絲毫沒有注意到女人在看到自己的笑容之后露出的羞澀神情,目光已經轉移到了面前,也是擺在女人面前的爐子。
爐子很高,比邯圓香矮不了多少,上面蓋著一個邊緣不太整齊的鐵蓋子,從露出的縫隙能隱約聞見里面飄出來的面團的香味。
陶陽聞這個味道,笑容愈發燦爛,
“照舊還是給我包十個胡麻餅吧,我帶回家。”
“好,”
陶陽的確也是這兒的老客戶了,邯圓香聽到他的話之后二話沒說,徒手就將蓋在爐子上的鐵蓋揭開,然后像是完全不怕燙似的伸手進了爐子,一個接一個的,不會兒的功夫就摸出來十個剛剛烤好的胡麻餅。
她用一張大油紙將胡麻餅抱起來,包的嚴嚴實實的一點兒胡麻餅的影子都看不到,
抬起頭,卻正看到陶陽似乎是正看著自己的雙手發愣。
邯圓香的臉頓時又紅的像是剛從爐子里拿出來似的。
“好了,給你。”
“啊,”
陶陽這才像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將油紙包接過。
“謝了,這是錢。”
十枚大錢被整齊地在一旁的桌子上排好,邯圓香剛想說什么呢,陶陽卻已經抱著油紙包離開了。她有些失落地將那十枚錢收起來,看著陶陽背影的目光,充滿著懷春少女的淡淡憧憬。
這些陶陽當然不知道,
他也沒在意。
他之所以會看邯圓香的手,是因為邯圓香的手并不十分纖細,反倒是飽滿的看起來有些圓潤的樣子,
但是因為經常干粗活的緣故,所以手上面全是粗糙的老繭。
這樣的一雙手,讓陶陽總是陷入回憶。
以至于總是讓他忘記禮儀和教養,用幾乎是毫不掩飾的目光,每次都打量著邯圓香的手。
至于這樣的目光帶給了邯圓香什么樣的誤會,
陶陽就不得而知了。
懷中的胡麻餅是剛剛烤好的,抱在懷里隔著油紙也能察覺到的溫熱——甚至是有些燙。
陶陽把胡麻餅和櫻桃分開來拿,防止櫻桃被胡麻餅的溫度燙熱。雖然如此,陶陽卻并不是把胡麻餅拿開。
他不知在西市逛了多久,才找到這么一家好吃的胡麻餅鋪。
長安城的餅鋪何其多,多如牛毛,
并不是別家的胡麻餅就不好吃,
只是對陶陽來說,這家的胡麻餅,有益州的味道。
有一種,
令他懷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