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兒是住過一個姓白的,從益州那邊來的小娘子不錯,”
英兒手里拿著掃帚,對著面前的男人說道。
眼前男人風塵仆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蓬頭垢面;頭上臉上身上,不少地方都插著草屑。身上背著個小包袱,包袱皮也是很破舊了。灰黃的臉色不知是挨了風吹雨打還是原本就是這樣的,
反正在見過了達官顯貴的英兒眼里,
實在是不忍直視。
“不過那個小娘子已經搬走了,不在這兒了。”
“那敢問小郎,可知道她搬去的住處?”
“不知不知,”
瞧著男子還朝自己走了幾步,身上許久未清洗過的酸臭味實在叫人受不了;英兒不禁一只手掩起口鼻來,嫌惡地擺了擺手。
“不知她搬哪兒去了,你去找別人問問看吧,別在我們這兒待著了。我們這兒來往出行的可都是貴人,你再仔細嚇著。”
男子聽了英兒的話,皺起了眉頭。
正欲開口和他辯駁,忽然就聽到遠遠地有人在叫自己:
“劉叔!”
劉饕看去,正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跑來。
哪里還有心思管剛才那夾槍帶棒的話,劉饕提了提肩上的包袱,也朝著那個方向迎去。
“劉叔,你果然在這里,”
白錦兒小跑到劉饕面前微微喘著,呼出的熱氣好像春日里升起的白霧;她穿的東方亮顏色的外襖,里面估計還穿了不少的衣服,
整個人如同是晴朗月夜下被人揉搓成團的雪球。
“我說呢,你總不至于那么笨才是,難道會不知道去尋我留下的地址?”她語氣是幾年來難得聽到的歡欣雀躍,
從錦官城出來這么些年了,劉饕還是她第一個遇到的熟識人。
“我當然不笨了,你這小丫頭這么幾年不見了,怎么還是這么矮一點個兒都沒長呢——”
劉饕也分外高興,
他看看依舊和當年差不多只到自己三分之二身高的白錦兒哈哈大笑。
“哎喲看你這不僅個子沒長,性子還愈發小了。怎么好端端地就淌眼淚了?”
“誰淌眼淚了?”
白錦兒狠狠揉了揉自己眼睛鼻子,雙手叉腰。兩人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
“走吧劉叔,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此時也不在這兒住了,搬去外面尋了個鋪子。
正好今日雪停了,我在店外支一張桌子起來燙點兒熱酒,有什么話要說的細細說來。”
“好,好,
正好此處人家也不讓我待了,我進長安來還沒歇過腳,正想找個地方喝杯酒暖暖身子呢。”
聽見劉饕這么說,白錦兒抬頭瞧了一眼,
正看見站在青竹丹楓門口的英兒,還伸著腦袋朝這邊張望。
白錦兒蹙了蹙眉頭,收回了眼神之后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