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科學視為哲學一支的話,那樣就要陷入‘形而下’打‘形而上’的困境中——你明明覺得自己已經把道理說盡,證據擺在對方眼前,可人家就是不接受。徒呼奈何,你咬我呀?
如果不是跟海瑞的連番辯論,趙昊不會意識到,在哲學領域根本就無法分出勝負。
所以他才會同意王武陽將本門定義為‘科學’,并且放棄了讓科學抱大腿的終南捷徑。
從一開始就不依附于儒、墨、法任何一家,由此狡猾的將科學從哲學范疇抽離出來。
是的,趙公子可以沒節操的抱大腿;但科學要有節操,不能抱大腿。
為的就是要讓心學和理學的門人相信,科學只是一種莫得感情的知識。
你是雞來我是狗,咱們不是同類。你打你的鳴,我看我的門,互相不干涉。
至少要在最初這段時間,要讓人家相信。
至于以后嘛,嘿嘿,呵呵,哈哈……
那就不是本公子能控制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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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總算將大眾的敵意消弭掉,趙昊這才抓緊最后的時間,宣講起本門要義來!
“科學者,指的是分科而學也。我們不追求唯一真理,而是將這個世界細化分類成不同學科——如天文、地理、數學、物理、化學、生物等等。然后通過對每個不同類別的研究探索,不斷完善對世界的認識。我們的目標是,漸漸形成一個完整的知識體系,來揭示這個世界的方方面面。”
“所以科學是一門探索自然規律的學問,是我們人探索研究宇宙萬物變化規律的知識體系的總稱……”
隨著趙昊條理清晰、簡單精確的宣講,臺下眾人的輕視之色盡去。
任誰都能聽出,這所謂科學,并非一個十五歲少年一時興趣的游戲之作,而是有著縝密的體系與邏輯,完善而成熟的學問。
在場的畢竟還是醉心學術之輩居多,他們中的許多人也對能否通過心學,認識這個世界感到迷茫。
尤其是如今各家學說‘重本心’,‘輕功夫’。許多有腦子的心學門人,自然難免要在心中畫一個問號——這樣夸夸其談,枯坐參禪,難道真能有朝一日領悟大道,參透世界本質嗎?
而且趙昊故意將科學的研究方法,往朱熹的‘格物致知’上蹭,同樣是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但最終卻又不強求唯一真理。
這樣既避免了心學的無所事事,又解脫了理學的桎梏壓抑。讓許多人不由眼前一亮,感覺似乎找到了一條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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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月站在人群外,靜靜看趙昊在臺上瀟灑自若的,宣講著科學的奧義。
她雖然聽不太懂什么叫‘可檢驗解釋’、什么叫‘結果可重現’,卻能明白的感受到,趙昊那強大的講臺魅力;清晰的察覺到,臺下那些年齡遠大于他的讀書人,從最開始的譏諷不屑,漸漸轉變為了尊重和好奇。
這讓李明月簡直心都要化了,她悄悄掐一把閨蜜的手心,小聲在張筱菁耳邊說道:
“現在我不只是有點喜歡了,我喜歡上他很多了!”
“嗯。”張筱菁微笑著點點頭。
多年以后,她還能記得,那天過午的陽光燦爛和煦,給趙昊身上鍍了一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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