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這球場,就要求以有凸有凹、有峻有仰、有阻有妨、有迎有里、有外有平的寬闊園囿為場地。再比如這球桿,就有杓棒、撲棒、單手、鷹嘴等十種,來針對比賽中的不同狀況。還有專業的伴當做球童,背著個長條革囊跟在后頭。
兩者的規則也幾乎一樣,趙昊上輩子沒打過高爾夫,這輩子倒是可以彌補下遺憾了。
不過這種捶丸射柳的傳統項目,他就更不是老爺子的對手了。加之爺倆聊的話題太過勁爆,哪怕是親信護衛在邊上也不合適的,趙公子便老老實實給爺爺當起了球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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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公公真會享受啊。”趙昊看看這片伴山的球場,還有碧波萬頃的甕山泊,不禁由衷感嘆。這年代的大權貴,真是為所欲為啊。
呃,不對,這種思想很危險。對這種腐化生活應該堅決批判的!呸,這只大老虎!
“當年劉瑾權勢滔天,眼紅漕運這塊肥肉,想要撈到自己碗里,卻也碰了個軟釘子,只能知難而退。”趙公子正在胡思亂想,卻聽老爺子淡淡道:“你比劉瑾如何?單手。”
“呃……”趙昊愣一下,趕緊從革囊中找出那根最細的球棒,遞給趙立本。
然后才苦笑道:“爺爺,你老拿我跟個太監比,不太妥當吧?”
“領會精神。”趙立本嘿然一笑,側身而立,單手輕推球桿,將小球干脆利索擊入洞中。
趙昊當然明白爺爺的意思。三天前淮安漕運總兵府那次會議內容,今日一早便擺在了遠在北京的趙公子面前。
這種大規模的會盟雖然可以提振士氣,但參與的人太多,想要保住秘密幾乎不可能。
趙公子深知漕運利益集團之強大,當然會加緊對他們的監控。以如今海運集團勢力之強大,想要拉幾個二五仔下水,打聽到他們會議的內容,自然不在話下。
當然,反之亦然。
說實話,漕運集團的激烈反應,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
畢竟趙公子也沒打算把他們往絕路上逼,只是卑微的表示,愿做漕運的備胎,給朝廷救救急。而且等運河通了之后,江南集團還可以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絕對不會跟漕運搶份額的。
在戰略決策委員會預先的研判中,雖然雙方的沖突不可避免。但目前階段,漕運集團大概率會暫時持觀望態度,矛盾很可能在運河恢復通航后才會爆發。
這不是趙昊和徐渭他們盲目樂觀,而是因為這是對漕運集團來說,最好的選擇了。
眼下運河斷絕,八百艘漕船傾覆,十萬石皇糧漂沒,漕運總督已是戴罪之身。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先收拾殘局,穩住陣腳,待機而動嗎?
家里頭還一地雞毛、亂成一鍋粥呢,卻急吼吼的反撲向有備而來的敵人,不要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