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不知道兒子的名句,又被姓趙的提前抄走的湯尚賢,還在那里一個勁兒的叫好。
“嗯,我也是這么覺得。”湯顯祖點點頭,擦一把淚道:“不然也不至于傷心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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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紗帽胡同。
見重復完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后,顧氏便愣在那里,久久不語。
趙公子便知道,自己抄湯顯祖《牡丹亭》題記中的這句話,起奇效了!
他有小竹子這個內應,自然知道女兒隨媽,顧氏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喜好吟詩作對,嘲風弄月的杜麗娘似的人物。
趙公子深知對付這種女文青,說一千道一萬,不如用幾句酸文,幾段詩詞,來觸動她,讓她自己感懷,她就會自我說服,自我攻略的。
抓住這一重點,余下的事情便很簡單了:
首先,顧氏不可能沒看過《杜麗娘慕色還魂記》、《西廂記》之類,也知道閨女肯定看過。
然后,顧氏在知道閨女居然搞起自由戀愛,而且還跟小縣主喜歡上同一人后,不可能不反省自己的教育出了什么問題。并且一定會想到閨女是言情小說看多了,也想效仿那些‘不守婦道’的小姐們,離經叛道的去追求愛情,才會被壞小子勾引的。
對這點趙昊十分篤定,因為不管是明朝還是四百年后,天下父母都這鳥樣——孩子出了問題總是從客觀找原因,就不肯承認是自己孩子本身的問題。
所以趙公子先用厚禮開路,讓顧氏降低對自己的惡感。做好鋪墊后,便將這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當做打開顧氏心防的鑰匙丟了出去!
因為這四句話,正是那杜麗娘最好的寫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說的是她竟對夢郎產生了深深的愛情。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說的是她因思念夢郎而死,又因夢郎成真而生。
趙昊相信這四句話,足以讓顧氏聯想到杜麗娘,繼而想到自己閨女,然后擔心她會不會如杜麗娘一般,因不得與良人相見,思念成疾,最終香消玉殞了呢?
他堅信顧氏一定會產生這種憂慮,因為杜麗娘和張筱菁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