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懋修不愧是未來的狀元郎,居然聽懂了。
“噓……”張敬修趕緊捂住他的嘴,把幾個弟弟連踢帶扯哄走了。
因為他清點禮物時,發現妹夫所謂日用的筆墨紙硯,根本就不是讓他寫字用的,而是給他賞玩的宋朝的古董——筆是詹成筆、墨是承晏墨、硯是唐詢硯,紙是易安紙。
宋朝和國朝一樣,都是文人狂歡的年代。而且宋代的文人墨客富貴優雅,甚為本朝士人向往……就像四百年后的知識分子,向往民國一樣。并瘋狂模仿他們的愛好,追捧他們留下的文物。
不過跟日常撕逼、睡女學生,加入低調俱樂部的民國大師不同,宋朝文人確實能玩出真正的風雅。
比如趙昊送大舅子的這套筆,一共有八支,筆桿分別以雞毛竹、斑竹、棕竹、雕漆、綠沉漆、螺細、象牙、犀角八種不同材質,由宋高宗時著名的制筆大師詹成制成。在小小的筆管上,根據其顏色紋路不同,鐫刻著人物、山水、花木、禽鳥。雕刻精妙無比,支支纖悉具備,其細若縷,且玲瓏活動。
其余墨、紙、硯也都是宋朝大師手筆,存世稀少。其中的唐詢硯上,還有黃庭堅的款……把個大舅子簡直歡喜爆了。
收禮不辦事兒那還叫人嗎?大舅子當然要給妹夫,把礙眼的家伙都清場,讓他大膽的親,放開了親,親到海枯石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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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庭院中,趙昊用大氅把小竹子緊緊裹在懷里,兩人一邊溫存一邊說著情話,居然一點也不覺得冷。
“筱菁,你瘦了好多……”趙公子以手作尺,得出讓人心痛的結論。
“這一年過的什么日子?我能不瘦嗎?”張筱菁伏在他懷里喃喃道:“還絕食了好幾次呢。”
“唉,你怎么這么傻?我不是說過,年內進京,必能馬到成功嗎?”趙公子現在說起這話,自然底氣十足了。
“嗯嗯,人家應該對你多寫信心的。原來你這人原來不是在吹牛,竟然真辦到了……”小竹子一顆芳心簡直歡喜炸了。
“也許這就叫作,愛吧……”趙公子深沉的一嘆,他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重金開路、聲淚俱下、撒嬌賣萌、認賊作父……哦不,認偶像作父的那些事兒,實在也沒甚光彩,還是不要解釋的好。
“這就叫作,愛嗎?真好……”張筱菁便也不再細問,她已經幸福的失去思考能力了。
這一年來,小竹子一直在擔心,趙昊是不是信口開河,低估了說服自己父親的難度。
哪怕今天趙昊上門,她都一點信心也沒有。
在她看來,父親是根本不可戰勝的,哪怕自己一哭二鬧三上吊他都不為所動,趙昊又怎么能讓父親點頭呢?
她都想好了,實在不行就私奔,然后生米煮成鍋巴……
沒想到包袱都打好了,給她打聽消息的貼身丫鬟淺意,傳來的消息卻不斷釋放著積極的信號:
過午時,淺意告訴她,來自昆山的怪物出現在大紗帽胡同,為此繡樓前后都加了雙崗,務必不許她邁出半步。
盞茶功夫后,淺意又從墻頭上看到,不可明說的吃人魔王,在大少爺的帶領下,向后堂逼近。
然后經過漫長的等待,到了天擦黑,卑鄙無恥的偷心大盜進入暖閣與老爺夫人共進晚餐。
飯后,趙昊跟著老爺去了書房。
緊接著,又從侍奉用餐的丫鬟那里,打聽到趙公子已經管夫人叫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