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現在只相信自己,此外誰都不相信,包括他的叔大弟……
之前馮保對陳洪出手又快又準,一擊致命,讓高拱就懷疑到叔大弟頭上了。覺得他不老實,跟閹豎勾結,拆自己的臺,打狗欺主!
這人啊就怕瞎聯想,高拱又想到張四維的兩封信爆出來時,自己好像一時懵在那兒,完全是被叔大弟……哦不,張居正那廝牽著鼻子走!難道一切都是那荊人借刀殺人,以剪除威脅他地位的競爭對手?
再聯想到當初,張居正都敢朝自己老師背后捅刀子,高拱覺得他沒理由會對自己手軟。于是覺得很有必要,警告一下這個不老實的荊人!
其實張相公屬實委屈,馮保搞陳洪,那是姓趙的小子在后頭搗鬼,他是完全蒙在鼓里的。不過女婿是岳父半個兒,高拱的板子打在他腚上,也不算錯……
~~
此時尚不知自己已經被奪了權的張居正,也面帶微笑的在百官恭送下,與高拱上了八抬大轎……當然是分乘兩轎了。
盞茶功夫,轎子回宮,在文淵閣前落下。
張居正搶先下轎,走到高拱轎旁恭候。
高拱在沈應奎的攙扶下,緩緩下了轎子,伸個懶腰隨口道:“對了叔大,老夫仔細想了想,上次說的事,還是先攤開了跟貴婿聊聊的好。他若是肯配合,自然善莫大焉了。”
說著他笑問張居正道:“你看約在哪里見面好,你家還是我家?”
“呃,還沒來得及稟報肅卿兄……”張居正面現一抹苦澀的笑容道:“那殺材今早派人到我府上,說海上有事,著急離京,這會兒應該已經過通州了。”
“啊?”高拱吃驚的張大嘴道:“那他說什么時候回來?”
“說沒準兒,決計不會耽誤婚期就是。”張居正硬著頭皮道。
“他媽的,這是擺明了聽到風聲,躲出去不見我啊!”高拱狠狠一跺腳,發狠道:“趕緊把那小子追回來!”
“這,不合適吧?”張居正不禁皺眉道,趙昊為什么躲出去?擺明了就是對海運衙門的事兒,非暴力不合作啊。把他追回來又能做什么呢,逼著他同意分享海上貿易?這是人干的事兒么?再說那小子是任他揉捏的軟柿子嗎?
要真是軟柿子,高胡子早就把他捏出水來了,哪還用請他吃飯商量事兒?
“那既然太岳這么覺著,那就算了吧。”高拱的笑容漸漸轉冷道:“只是這小子消息夠靈通的,老夫前晚在李府吃酒時,才頭一次提出朝廷也辦海運,他今天一早就火燒屁股似的逃之夭夭,也不知道是哪位給他通風報信的。”
“這……”張居正聽出他話里的火藥味,趕忙猜測道:“那天李閣老的公子也在,他好像也是那小子的徒弟。”
“哦,是李公子不是你?”高拱斜睥著張居正,皮笑肉不笑道:“其實張閣老心疼女婿呢,提前跟他說一聲,也無可厚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