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抬花轎自蔡家巷轉向小倉山,在芙蓉湖上了船,趙昊便與送行的親友揮手作別,趕赴下一站——蘇州。
他和兩個新娘子在外金川門換乘了鄭迵的槳帆船,返程是順流而下,速度自然飛快,翌日一早便抵達了望虞河口。
望虞河是當初海瑞治理吳淞江時,在趙昊的建議下,重點疏通的六大水道之一。最終集蘇松二府之力,由江南集團及各縣開發公司通力合作,終于結束了太湖流域年年泛濫的水患,而且這些水道除了泄洪外,還可以灌溉,更是聯通各府縣的黃金航道,讓蘇松這個魚米之鄉變成了這年代名副其實的人間天堂。
原先從南京去蘇州,要么由鎮江離開長江上南運河,要么由太倉離開長江走婁江;前者太擁堵,后者繞太遠,都要四天以上時間。
現在從常熟走望虞河,至少能節省一天時間,三天就可以到蘇州。
已經休息過來的琉球槳手,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氣,將船劃得飛起,當日天黑前,便行完一百五十里水路,抵達了蘇州城外寒山寺。
當晚,趙昊一行便在燈火輝煌的江南大廈下榻——因為明日是集團大老板迎娶集團總裁的日子,是以幾乎所有高層,包括各下屬公司的高管們,全都聚集在江南大廈的千人大餐廳內。他們要通宵達旦的慶賀,也有為江總裁北上之行壯聲色的意思。
其實他們已經不是很擔心,江總裁被小縣主壓倒,會影響江南集團的地位了。
因為公子在組建南海集團時,并沒有引入西山集團,還讓江南集團絕對控股。這已經明確說明,公子的根基在江南,而不是北京了,所以也沒必要杞人憂天了。只是該樂呵還是要樂呵起來的,畢竟一年多沒見到他們敬愛的趙公子了,而且下次見面又不知什么時候。
趙昊無奈,只好再次破戒,與他們飲了幾杯。還是華察看不下去,出面給他解圍道,明天一早還要迎親呢,還喝什么喝,趕緊上去睡覺!
于是別人通宵達旦作樂,趙昊只能上樓睡覺。巧巧和馬姐姐提前去了冷香園,只留他一人孤零零躺在那張大床上,嗅著淡淡的女兒幽香,他便知道雪迎經常在這里休息。
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也有一年多沒和她見面了。雖然在馬秘書的提醒下,他每月上中下旬都會給雪迎寫一封信,講述這段時間的見聞,以及對她的思念之情。但一年多不見面,怎么都說不過去啊……
想到這一年多來,她一個人在這座大廈里,操持著日益龐大的集團事務,還要面對來自朝廷的壓力,安撫下面人的情緒。雖然她在回信中從不提自己有多辛苦,但趙昊也能猜得到,她吃得苦、受的累,承受的煎熬,肯定遠超常人想象。
趙昊不禁感到內疚,雪迎才是自己最可靠的大后方。沒有她的默默付出,自己根本不可能放心大膽的角逐海上,邀擊列強!
可許是因為她太可靠的緣故,自己竟習以為常,甚至有些忽視了她的存在。
趙昊心頭不禁涌起憐惜,恨不得馬上見到她,好好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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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初十,是趙公子迎娶江總裁的大日子,也是整個蘇州城的大日子。
蘇州這邊風俗,迎親的時間比金陵要早,得趕在日出前抵達新娘子家。
于是趙昊剛五更天便出了江南大廈,接著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從山塘街到閶門,沿途的花枝樹木、屋檐墻角,都被各家織戶用彩綢和紗綾燈籠,妝點成一條銀光雪浪的燦爛星河,好一派富貴風流的太平景象!
“這,這也太鋪張了吧……”趙昊不禁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