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長嘆一聲,下定決心道:“也罷。張相公若怪罪,我們一起承擔就是!”
“張相公為何會怪罪我們?”趙守正奇怪的看一眼申時行,笑道:“我看他二公子榜上有名,他高興來還來不及呢。”
“也是!”申時行頓時如醍醐灌頂,心說是啊,我光在擔心大公子沒中,可在外人看來二公子高中了,那就是張相公的公子高中了,已經成就父子雙進士的佳話了!
所以站在張相公的角度,其實還是很風光的。這樣想來,似乎一個兒子沒中,其實比兩個全中要好,至少能堵住悠悠眾口,不會有人非議自己的人品了。
他知道張居正改革搞得官不聊生、士林怨氣沸騰,要是兩個公子全中的話,肯定有很多人陰陽怪氣的挑刺說怪話。
他們不敢公然非議張相公,矛頭一定會指向自己這個主考官的……
想到這,申時行不禁一陣陣后怕。自己起先光想著如何讓領導滿意了,卻沒考慮到這一層。
還好有一位老成持重,替他著想的副主考,自己多年來積攢的好名聲,這才不會化為烏有了。
想到這,他再度向趙守正深施一禮,感激不盡道:“多謝公明兄深情厚誼,大恩不敢言謝,汝默銘感五內!”
“這……”趙守正一臉懵逼,心說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感覺交流起來這么費勁兒?不禁自慚形穢,看來我這個水貨狀元,就是沒法跟貨真價實的比啊。
他只好也趕緊拱手還禮,口稱賢弟太客氣了。
結果到最后,趙二爺沒弄清楚人家說的是什么事兒。
也怪申時行太謹慎,說話太隱晦,結果就雞同鴨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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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九日,便是禮部發榜的日子了。
趙昊卻沒在家里等放榜,而是帶著孩子們到貢院外等候。
待到緊閉的貢院大門敞開,被關了一個月的考官們終于重獲自由了。
定國公、馬部堂等一眾大員的轎子出來后,趙二爺的官轎也出來了。
他正不知回去又有什么花樣等著自己,忽然聽到有人叫爺爺,心有所感的掀開轎簾一看,便見趙昊懷里抱著一雙兒女,身邊還跟著三個小子,正在道旁朝他招手。
“快停下!”趙二爺眼碟子淺,登時就紅了雙目。
轎夫趕緊落轎,長隨還沒壓下轎桿,便見老爺嗖的一聲鉆了出去,張開雙臂跑步迎上去:“兒子可回來了,真想死爹了!”
趙公子唯恐被老爹當眾抱住,趕緊低聲吩咐道:“士祥、士祺、士福,還不快去抱抱爺爺。”
三個小子便趕緊跑上前,伸手要抱抱。
“哎好好,好寶寶。爺爺也想你們呀。”趙二爺趕緊蹲下來,摟著三個肉嘟嘟的大孫子,哭得跟個孫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