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下旨慰留說,前朝七八十的元老大臣比比皆是,相公才五十出頭正當年,仍舊威武雄壯,怎么能說自己衰老呢?千萬別這么說,本宮是一定不會放你回去的。
然而張相公去意堅決,皇帝再三慰留,他卻依然不肯復出視事。為了讓皇帝能放自己回老家,他又退一步說我此番求去,也不是永遠不回來了。只是乞休數年,奉養老母,自己也趁機調養身體。一旦國家有大事,皇上還需要臣來的話,到時候我還會回來效力的。
可是萬歷仍舊堅持不許,郁悶的回復說:連日不見卿出,朕心若有所失。如何又有此奏?你想走?絕對沒門知道嗎?!
此外,皇帝還另寫了龍箋手敕,命司禮太監馮保捧到張居正的私宅去傳旨。
馮保與張居正知心半生,大概能體會到他的想法,擔心他這回還不肯接旨,徹底不可收拾。便掀開轎簾,問外頭伺候的侄子馮邦寧道:“小閣老現在何處?”
“回伯父,應該是在大紗帽胡同吧?”馮邦寧不是很確定道:“好像趙老太君病倒后,他就沒離開過。”
“好像好像。”馮保不爽的哼一聲道:“去,不管在哪,趕緊請他到相府門口等我。”
“是。”馮邦寧趕緊屁顛屁顛去了,馮保命轎子緩行,故意等著趙昊前去。
盞茶功夫,馮邦寧便氣喘吁吁跑回來,稟報說小閣老確實在張相公府上。
馮公公這才讓轎子加快速度,不一會兒到了大紗帽胡同。
因為預先得了吩咐,相府大門依然緊閉,錦衣衛封鎖了大紗帽胡同,馮公公的大轎便在門前落下。
趙昊早就等在廣亮大門下了,見到馮公公忙拱手施禮。
馮保擺擺手,指了指門房道:“進去說。”
“請。”趙昊點點頭,引著馮公公進去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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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房中早已擺好了水果點心,待護衛上茶之后,趙昊便屏退左右,只留游七從旁伺候。然后問馮保道:“大人有何吩咐?”
“還能有什么事兒,你岳父到底要做咩啊?”馮公公有些氣急敗壞的指著游七道:“老夫讓徐爵問他,也是一問三不知。”
“小人真是不知道啊。”游七郁悶的攤手道:“老爺這幾日住在老太君房中侍疾,一直足不出戶。”
頓一下,他又小聲道:“而且心情很不好,小閣老和幾位公子都不敢問長問短,何況小人呢?”
“廢物!”馮保的火氣也很大,罵一聲,轉而看向趙昊道:“你最知道張相公的心思了,說說吧!”
“不瞞大人說,我離京兩年,此番與岳父再見,感覺他整個人都陌生了。”趙昊苦笑著也一攤手道:
“怎么說呢,就不像以前那樣能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