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來,我扶你下床走動走動吧。”游七謹記朱翊镠的囑咐。
他也是那樣做的。
反正不管別人怎么看,游七這兩天對朱翊镠的表現是由衷的刮目相看。
本來,這個世界好人與壞人就是相對的。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在游七的攙扶下,張居正挪動身子下了床。
“老爺,潞王爺教給咱的提肛運動,我也問了太醫院的郎中,他們都說依據醫理是不錯的方法,因為那樣能保持大便口通風。”
“嗯,”張居正點了點頭,“那扶我做幾個,活動活動。”
“好嘞!”見老爺配合,游七當然高興。
盼望張居正死的人汗牛充棟,游七也會祈禱老爺長命百歲的。
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老爺一死,他這個管家狗屁不是。
只不過運動了幾下,張居正已是累得喘氣連連。
游七又扶他坐下。
張居正嘆了口氣:“哎,感覺我這腸子快要掉下來了。”
游七忙撫慰道:“老爺放心,只要你別再操勞國事,按照潞王爺和太醫院郎中們的囑咐好生調養,病情一定會有好轉的。”
張居正又嘆一聲:“哎,雖說十男九痔,痔瘡是一種常見的病,可一旦成形,它也不會自動消除,日后休想安生啊。”
“老爺,可我總感覺潞王爺有辦法,他對痔瘡好像很有研究。”
“潞王爺這幾天是很奇怪!居然跟我說什么君子之交……”張居正臉上浮現出玩味兒的表情。
“那老爺問過他沒有?”游七心里依然惦記著那事兒。
“問什么?”
“就是為什么對老爺忽然那么好啊?”
“問了,他說佩服我,也是為了他娘,為了皇上。”
張居正刻意加了一條,朱翊镠可沒說為了萬歷皇帝。
在府里,張居正平常也就與游七說的話最多。
因為他不茍言笑,在家也是一樣,所以總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與孩子們的交流也少。
游七喃喃地道:“哦,只要他不是為了,為了,那就好。”
張居正斥道:“別胡思亂想,這是對潞王爺的不尊重。”
“對對對。”游七連連點頭,“咱不能冤枉了潞王爺的一片好心。”
……
朱翊镠出了張大學士府,見胡誠仍是一副死了娘的表情。
笑道:“胡庸醫,咋滴了?開心點嘛。我交給你一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你不應該感謝我嗎?”
我感謝你個錘子?胡誠恨不得破口大罵。要我半年治好一個油盡燈枯的人,我特么還感謝你?感謝你十八代祖宗!
反正是心里面,胡誠也不管朱翊镠祖宗是誰,能不能罵。
朱翊镠接著又笑呵呵地道:“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嘛。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說完,還舉起拳頭做了一個加油打氣的動作。
胡誠實在受不了了,壯膽兒沒好氣地回懟了一句:“潞王爺,卑職只是一名庸醫。”
朱翊镠笑得更開心:“你終于承認自己是庸醫了?”
胡誠不說話,心里哼了一聲,你是潞王爺,你大,你牛逼,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朱翊镠笑道:“要不你拜我為師吧,我讓你成為一名牛醫。”
我呸!胡誠心里鄙夷地啐了一口,嘴上回道:“潞王爺,卑職只醫人,不醫牛。”
明知胡誠這是故意曲解,朱翊镠也不生氣,“你現在不拜師,以后可別后悔哈!”
誰后悔誰是孫子、王八蛋!胡誠心里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