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他沒有摸清李太后的主意,也沒有摸清張居正到底是不是真的身體羸疲、是不是真的想致仕回鄉……張大學士府一直處于戒嚴當中,能見張居正的僅限那幾個人。
他是張居正的得意門生,又是臨時代理首輔,都拿不定主意,那其他閣臣就更不用說了。
對張居正,到底是留還是放?若放要放多久?
沒轍,他只好決定與李太后先通通氣兒。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搞不好會引發朝局大動蕩。
然而申時行不知道的是,正因為李太后感到為難,才將這個任務交給內閣決定,現在他又反過來找李太后商量……這也難怪,李太后總感覺他不對胃口。
但這件事,終究需要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
畢竟張居正很急迫,一連上了多道奏疏乞骸骨歸鄉——至少給人的感覺很急迫。
可偏偏李太后為難,內閣也為難,都拿不定主意。
越著急,就越拿不定主意,越拿不定主意,就越感到為難。
第四道奏疏都沒來得及回應,緊接著張居正又上了第五道奏疏。依然陳詞哀切,懇請回歸故里。
搞得李太后提心吊膽心亂如麻,一時更是抉擇不下。
申時行也是顧慮重重。
朱翊镠同樣如此,他的身份也不適合出面。張居正的去留與當初動手術治病肯定不一樣。
動手術說到底是個人問題,但張居正的去留可是一個嚴肅而重大的政治問題。
朱翊镠不好摻和。
尤其當他與馮保、張居正、胡誠一一會過面之后,他更是只想做一個冷靜的“旁觀者”。
相信這時候容易做出判斷的是萬歷皇帝,不然他不會聽從張鯨的建議,只無奈他做不得主。
張居正上了第五道奏疏后,接著又連續上了三道。
一個月時間不到,他總共寫了八道奏疏。給人的感覺是他真的等不及了,恨不得立即回鄉。
而就在為張居正的去留遲遲下不了決心拿不定主意時,另一件事發生了:泉州兵變。
這是朱翊镠預警過的。
泉州兵變可不比杭州兵變。
杭州兵變,派張佳胤去,只花三天時間便鎮壓下來。
而且杭州兵變本來也沒有發生大型的流血犧牲事件。
但泉州兵變不一樣。
那里兵種復雜,尤其兵營里有蒙古部落人。一旦發生兵變,必定伴隨著流血犧牲。
當泉州傳來兵變的消息時,李太后驚呆錯愕住了,申時行和梁夢龍兩個也是驚訝無語,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然而朱翊镠同樣感到驚訝,只是驚訝的方向不同。
李太后、申時行和梁夢龍驚訝朱翊镠為何提前預感如此準確?
而朱翊镠則驚訝不是提前打了預防針嗎?明確指出泉州參將許汝繼、土達楊文遇和馬景三個人啊!難道許汝繼沒有準備?還是說將他這個潞王的話當作耳邊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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