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永凡感覺不到累似的。
與朱翊镠長談一宿還不去睡覺,興致勃勃地非要參觀朱氏集團。
的確,這是他來江陵城的目的與興趣之一:他一直想開開眼界,看看成立不到一年堪稱奇跡的朱氏集團。
可朱翊镠聊完后犯困,恨不得倒頭便睡,只好找張靜修代勞。
張靜修是個熱心腸人,又是朱翊镠安排的,他當然樂此不疲,所以剛吃完早飯,便帶著嚴永凡去了。
而朱翊镠補覺,只是臨走前特意叮囑嚴永凡:“不該問的別問哈。”
張靜修聽在心里,感覺朱翊镠這句話雖然是對嚴永凡說的,但其實也等于是提醒他的:不該說的別說。
從朱翊镠房間里出來,張靜修征詢嚴永凡的意見:“嚴兄,朱氏集團眼下有三大塊兒業務:暖棚種植、香皂生產與制作、快遞通順達,不知你想先參觀哪塊兒呢?”
嚴永凡反問:“張兄,你覺得哪塊兒更具有觀賞性?”
“都具有觀賞性。”張靜修道,“三大塊兒都是前所未見的項目,也只有老大的腦子才能想得出來。”
“那就隨便,反正我都想參觀,一個都不會落下的。”嚴永凡道。他一副無限憧憬的神情。
“其實朱氏集團還有兩塊兒業務,”張靜修一邊走,一邊介紹道,“只是暫時尚未投入使用,一是參觀大暖棚,一是賓館入住投宿,以老大的頭腦,反正都能大掙一筆的。”
“張兄,有個問題我不大明白,張大學士府為何還處于戒備期?”
嚴永凡不解地問道,他心里想著首輔張居正下葬已久,早該解封了。
張靜修如實回道:“這其實也是老大的意思。一來,我爹守制期未滿,所以那些守衛的兵卒都沒退去;二來,朱氏集團也不能讓人隨便進出,那些兵卒亦是充當集團護衛的職責。”
“哦。”嚴永凡信以為真地點了點頭。
但其實張靜修自己都不清楚,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張居正。
所以張大學士府必須高度戒備,以減少不必要的風險。
原來說是因為守制,后來有了朱氏集團,將真正的原因剛好掩蓋起來。外面的人也不至于疑慮。
嚴永凡接著又問道:“日夜守衛在這里總需要人力財力,難道湖廣和荊州府的官員就沒有意見嗎?”
他是想畢竟張居正已經去世了,況且萬歷皇帝還有打擊張居正的傾向,那湖廣和荊州府的官員為何還要尊奉張大學士府如此上心呢?
張靜修笑道:“嚴兄,你換一個角度看,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啊,假若你是湖廣巡撫或荊州知府,歡不歡迎朱氏集團在荊州落地生根?”
“那自然歡迎。”嚴永凡脫口而出。
“這不就對了嗎?”張靜修眨巴著眼睛得意洋洋地道,”老大成立朱氏集團,不知為荊州官民帶來多少福利,其他的地方一到冬天,便進入果蔬極度匱乏的地步,有錢都買不到,可咱這里有,雖然無法供應全荊州府,但至少讓一部分吃到了新鮮的果蔬。這是空前的進步,日后只要將暖棚種植技術推廣開來,那嚴兄你想想,將有多少人受惠?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湖廣和荊州府的官員求老大留下還來不及呢,對老大當然有求必應啊。”
嚴永凡又道:“小舅子終究是皇室子孫,總會有人嫉恨的。難道湖廣一帶的官員不怕?”
“怕什么?”
“難道他們就不怕,說與小舅子勾結嗎?”嚴永凡問這句話時,想到了大舅子萬歷皇帝。
張靜修微微一滯,道:“駙馬想多了吧?老大如今庶人一個,一門心思做生意掙錢,與當官兒的勾結作甚?他又不想做皇帝。”
最后一句話說出來,倒是讓嚴永凡微微一愣。
張靜修接著又補充道:“老大現在有錢,將來更多,有那么多人尊崇他,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在我看來不比當皇帝舒服?這可不是我胡謅的,老大自己也這么說。”
嚴永凡微微頷首,關于小舅子只想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他從永寧公主那里聽得的。
所以聽張靜修這樣道來,他并不感到意外或驚奇。
“這么說,張兄也很佩服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