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朱翊镠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早就知道了。”
“師父知道?”張鯨卻無比詫異,“萬歲爺才剛剛對徒兒說的,師父又關在詔獄,是如何知道的呢?”
“未卜先知。”朱翊镠得意地指著自己腦門兒,炫耀地道。
“說到未卜先知,萬歲爺特意讓奴婢來問師父呢。”
“問什么?”
“就是師父為何知道覺昌安和塔克世父子倆有難,還特意叮囑李成梁總兵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
朱翊镠拋去一個大白眼:“不是說了為師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嗎?”
“師父這樣說,讓奴婢如何向萬歲爺交代?”張鯨為難地道。
“實話實說啊,就說因為未卜先知。”
“哦,可是,萬一萬歲爺說師父勾結外族怎么辦?”
朱翊镠哂之一笑:“想對付我又何需找那么多理由?”
“師父,萬歲爺說要升我做司禮監掌印。”張鯨忽然跳轉。
“好哇!恭喜徒兒高升!不過別說為師沒提醒你,爬得高摔得重,你得小心點。這時候來見我可不是一件好事。”
“是萬歲爺讓徒兒來的。”
“那你更得小心點。最近與為師走得近的都沒好果子吃。”
張鯨又道:“萬歲爺答應放師父。”
“知道,早就想到了。”朱翊镠又不以為意地來了一句。
“師父又知道又想到了?”
“當然,不放我,難道將我永遠關起來不成?將我一關一放,外頭的人便以為他只是在唬我而已,這樣便可以掩蓋住他的真實用意。切,莫非你還以為是你說服他的?”
“哦,是嗎?”張鯨愣了一愣,進而笑道,“徒兒還真以為是呢。”
“你以為是便是唄,反正這件事,為師也不會感激你。”
“師父,對徒兒能不能好點?”
“怎么?師父對你不好嗎?哦,比起皇兄,既提拔你擔任東廠提督,又提拔你擔任司禮監掌印,師父反而經常出言譏誚,好像,確實不夠好哈!”
“師父知道就好。”張鯨咕噥道。
“身為宦官,徒兒已經升到頭了,倘若我是你,還孝敬什么師父啊?只管聽命于皇兄一人就是了。”朱翊镠依然帶著幾分譏誚的口吻。
“看吧,師父又在笑話徒兒。”張鯨委屈巴巴地道,“徒兒既然已經拜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道理還是懂得的。”
“那只是說說而已,實際上有幾人嚴格地遵守?”朱翊镠繼續一貫的風格,揶揄地道,“皇兄乃一國之主,都那樣對待自己的老師,給天下人做了一個如此好的表率,你大可效仿嘛。”
張鯨小聲嘀咕道:“師父就敢在徒兒面前出言譏諷,有本事到萬歲爺面前去說說看,師父敢嗎?”
“確實不敢。”朱翊镠不假思索。
“……”張鯨徹底沒脾氣了,他也只能付之尷尬的一笑。
不然還能怎么著?朱翊镠出言譏誚他,他又不敢還回去。
“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待為師出獄,自然會去找你。”
“多謝師父!”
張鯨欣慰一笑,他真的感覺累,但更欣慰的是,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朱翊镠送給他的溫暖:師父竟關心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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