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嗤之以鼻地道:“娘的,你咋突然變得這么笨呢?還關進這里?”
努爾哈赤頓時大喜過望地道:“莫非潞王爺被放出獄了?”
朱翊镠鼻子里輕“哼”一聲,但臉上掛著幾分得意的笑容。
“那太好了,太好了,就知道潞王爺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努爾哈赤一迭連聲,仿佛自己被關進這里毫不在意,滿腦子只在乎朱翊镠的安全。
盡管朱翊镠又是譏又是罵,但還是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能得如此牛叉的人關心任誰都高興啊。
“潞王爺請坐,坐……”努爾哈赤忘乎所以地抬手請朱翊镠坐,可一低頭才恍然發現這里什么都沒有。
刑部死牢可真不是蓋的,放眼之處盡是死亡的氣息。也只有努爾哈赤,他壓根兒不在乎似的。
忽然,他拜倒在地,誠懇地道:“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朱翊镠愣了一愣,但隨即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兒,想著肯定是因為覺昌安與塔克世進京,然后確定是他救了他們父子倆,所以努爾哈赤感激。
盡管如此,但朱翊镠還是平靜地問道:“你要拜師?”
“對。”努爾哈赤確定地回答說。
“咱不是有賭約嗎?”
“賭約另算,我現在就想拜師。請師父成全,收了我吧。”
努爾哈赤跪地不起,誠心誠意滿懷期待地望著朱翊镠。
可朱翊镠并沒有立即答應。
努爾哈赤又道:“前些天我祖父、父親進京,才得知是潞王爺救了他們,否則他們這次肯定要死于古勒寨。師父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
“這就是你寧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率領孩子們游行示威并慫恿孩子們砸傷錦衣衛指揮使就想蹲監的原因嗎?”朱翊镠滿眼的責備與夷然不屑。
“是。”努爾哈赤卻仰首挺胸,回答得擲地有聲。
“你這個豬頭,真是笨死了,你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嗎?”
“當然知道,大不了蹲監,乃至一死嘛。師父救了祖父、父親,我這條命送給師父又算什么?”
朱翊镠的破口大罵卻換來努爾哈赤的正義凜然。
不過單以救人而論,朱翊镠清楚確實因為他,不然覺昌安和塔克世會在古勒寨之戰后被“誤殺”。
可如果以努爾哈赤輝煌的人生軌跡而論,那朱翊镠無疑是在“扼殺”他,不給他奮發圖強的機會。
當然,努爾哈赤可不知道自己將來有多牛叉。朱翊镠早已問過,眼下努爾哈赤只有統一女真的愿望,至于對抗大明他想都不敢想。
可惜人生便如同一條射線,永遠只有一個方向,不知道也無法預知另一個方向上的自己。走了這一條路,便無法走另外一條路。
如今覺昌安和塔克世被救,努爾哈赤的命運軌跡已被改變。
而且,他很感激朱翊镠。
確實,他也沒有理由不感激。
看吧,現在都要誠心誠意拜師了。
這可是朱翊镠一直希望的,只是這時候他有心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歡喜。
見朱翊镠不說話,努爾哈赤著急地道:“師父難道嫌棄徒兒覺得徒兒不合師父之意過或是不配嗎?”
朱翊镠不疾不徐地道:“你可知道在漢人禮制中,徒弟意味著什么?”
“徒兒雖然不敢說盡知,但也自認為略知一二,`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道理徒兒還是懂得。拜師后,徒兒對待師父便如同孝敬自己的父親一樣。”
“可我喜歡罵人。”
“徒兒做得不好,被師父教訓責斥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