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著?”申時行反問。
“……”孫暹被問得一愣,他要是知道怎么做就不會緊張成這逼樣兒了。
“申先生,”張鯨站起來決定道,“今日咱倆的會面就到此為止吧,我要去萬歲爺那兒一趟。
“張公公想好了怎么做嗎?”申時行跟著也站起來問道。
張鯨搖頭:“暫時還沒想好,但我想應該是要去一趟的。”
申時行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張公公決定去見陛下,那我有兩句話想提醒提醒,不知張公公肯否傾聽?”
“申先生請說。”
“瞧你們的神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陛下此時此刻尚不知潞王爺已秘密離京,既然如此,又何必讓陛下知,以增添陛下的煩惱呢?”
“可知情不報是欺君之罪啊!”
“那我想問張公公一句:你以為陛下留潞王爺在京原因何在?”
“……”張鯨啞口無言。
但他啞口無言并不是因為不知道原因,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不相信申時行不知道。
孫暹如此慌張,肯定也知道啊!
只是都諱莫如深,實在不知道怎么拿到臺面上說開而已。
申時行接著說道:“潞王爺行事往往出人意表,我當然知道陛下千方百計不讓他離京,也知道潞王爺答應了陛下要等陛下腿疾好了之后再走。可既然潞王爺臨時變卦,又秘密離京,并沒有知會陛下一聲,肯定事出有因。以潞王爺的聰明才智,還需我們操心嗎?”
“申先生的意思是,就當作我們不知情?也不管不問?”
“還是張公公自己掂量吧。”申時行已經不想繼續說下去。
孫暹一直很著急,此刻聽申時行這般勸導,又見張鯨沉吟不語,他更是著急得不行,說道:“張公公,申先生,可萬一萬歲爺到時候追究起來,那讓咱該怎么辦?”
孫暹這樣一說,張鯨又開始猶豫起來,說道:“我還是去見萬歲爺見機行事吧,先看看萬歲爺是否已知情。”
“好吧。”申時行點了點頭,他倒是也能理解張鯨與孫暹的處境。
尤其是張鯨的處境,第一大紅人又提督東廠這特務組織,怎么能知情不報對萬歷皇帝還有所保留呢?
“既然如此,那我先行告退!”申時行也不墨跡,又刻意提醒道,“張公公忙完后,還是盡快想想經筵的事。”
在他眼里,就好像經筵比朱翊镠再次秘密離京要重要得多。
就這樣,申時行離開了文華殿,打亂了他原本想與張鯨長談的計劃。
見申時行已然離開,而張鯨又急著要去見萬歷皇帝,孫暹連忙說道:“張公公真的要隱瞞不報嗎?”
張鯨一擺手:“去了再說。”
“奴婢要跟去嗎?”孫暹有點害怕,他還沒見到萬歷皇帝的本人,心里就開始打退堂鼓,不敢去面對。
張鯨只好一個人去了。想著孫暹這家伙演技如此拙劣,不去也好。他一個人去反而還要心安兩分。
張鯨直奔西暖閣,途中雖然想了又想,可依然沒有想好,到底是對萬歷皇帝坦誠相告風險高一些,還是隱瞞不報風險高一些?
因為心里想著事,張鯨埋頭進了西暖閣,抬頭發現李太后居然也在。要知道這陣子李太后除了去坤寧宮看望自己孫子,其它哪兒都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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