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一應禮儀”中的程式,雖然空洞無物,卻必須按部就班地進行。
朱翊镠接到《勸進表》后,自然也第一時間按照規定的禮儀做了諭答。
當然這諭答也并非出自他手,而是由內閣代擬的:“覽所進箋,具見卿等憂國至意,顧于新舊更易,誠惶誠恐,維統之事,豈忍遽聞,所請不準。”
大概意思就是說,我明白諸位卿家憂國憂民,然而在大明舊主新主更易之際,我內心忐忑誠惶誠恐,承繼大統的事兒還是不敢答應啊!
大家都明白這不過是場面上的話。
文武百官接著勸進,反正按照規矩要反復好幾個來回才行。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我可不想當皇帝啊,是你們這幫文武百官以及軍民代表一定勸我當的哈。
幾個來回下來一天時間肯定不夠。
朱翊镠還在翊坤宮里。
朱翊鈞和王喜姐也在。放他們兩個至少得等到朱翊镠登基即位后。
張鯨這兩天太忙,所以跑翊坤宮這邊匯報情況的任務只好交給陳炬。
盡管陳炬這個人老實,可他懂得感恩,當初就是得馮保提拔重用,而馮保的背后是朱翊镠,這點他早就知道。
本來誰當皇帝本來就不是他們這些宦官所能決定的,更何況兩宮太后都已經下旨頒告天下,而文武百官以及軍民代表又都在勸進……
所以陳炬他們當然不會像邱橓他們那樣非要表達自己的“忠誠”,準確地說他們不需要所謂的清名。
“潞王爺,午門前的那幫官員還是不肯離開,引來了不少為圍觀的人。”
陳炬向朱翊镠稟道。這時候他還是稱呼朱翊镠“潞王爺”。
“隨他們去吧,不用管了。”朱翊镠還是堅持認為。昨晚罵那幫官員一頓,將他們重新戴上鐵木枷,罰跪一晚,只是為了給張鯨出口氣,不然昨晚就不管他們,原本就答應放人的。
“可他們依然跪著不肯起來,誓要見廢帝,圍觀的人群又越來越龐大,怕是影響不好。”陳炬擔憂地道。
“無礙。”朱翊镠不以為然,“大局已定,他們終究翻不出多大浪花的,這件事暫且不用操心了,隨他們去。”
“好。”
“剛好你來我與你商量另一件事。”
“潞王爺請說。”
“我大明王朝鮮有司禮監掌印與東廠提督由同一個人擔任。伴伴馮保是個特例,張鯨是趕鴨子上架,這個必須得改變。我問你,司禮監掌印與司禮監秉筆兼東廠提督,這兩個職位,你更傾向于哪個?”
“潞王爺為何這樣問?”
“因為我決定讓你擔任其一。”
“潞王爺,奴婢何德何能?萬萬不敢貪圖。”陳炬受寵若驚,忙誠惶誠恐地說道,“奴婢上頭不僅有張鯨大公公,還有潞王爺的伴伴馮保大公公,眼下由張鯨大公公一人兼任,即便潞王爺登基后讓他退出一職,那也不該輪到奴婢啊。馮張兩位大公公都正值盛年,尤其是馮大公公比奴婢還小四歲呢,繼續服侍潞王爺當不在話下。”
陳炬是個規矩的人,朱翊镠聽得出來,他過說這番話的確沒有半點掩飾的成分,馮保確實也比他年輕。
可朱翊镠自有另一番考慮,接著又問:“那你的意思是要請馮保再度入宮?”
“只要馮大公公愿意,奴婢以為未嘗不可。由馮大公公擔任司禮監掌印,再由張大公公擔任東廠提督兼頭號秉筆太監,奴婢以為這樣的安排無人不服。至于奴婢,潞王爺暫時不必考慮。”
朱翊镠還是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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