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難得,真是難得啊!”朱翊镠當即為之一振,歡欣地笑了起來,感覺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那趕緊的,我得好好享受。”
“不過我在里頭唱,你不許進來。”鄭妙謹帶著兩分嬌羞道。
“啊?為什么?”朱翊镠調笑道,“我還說為你伴舞呢……”
“且,說得好像你會似的。”鄭妙謹努嘴一笑,站起來,“可不許進來哈。”
“好,我就坐在這兒聽。”
鄭妙謹這才進了臥室。
過了有一會兒,弦聲響起來,跟著是一副清清亮亮的嗓子唱喏——
一輪明月紗窗外,照入繡房來,
玉人兒換了睡鞋,卸了濃妝,
燈下已解了香羅帶,
眼看著窗外,手托著香腮,
睡眠遲,呆癡癡,你到底進來不進來?
你來了,鴛鴦枕上,奴家好把秋波賣。
你不來,咄咄書空,卻讓奴家把相思害……
曲聲逐漸低沉下去了,持續的卻是幽泉一般的弦音。
朱翊镠感覺自己還算得上是一個愛好音樂的人,四大天王,四大天后,日本、韓國、歐美、哪樣曲風沒聽過?來到這個世界,明朝的曲兒也聽不少,可像鄭妙謹這樣直勾勾挑逗的曲子,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只是懷孕期間,唱這樣撩人心扉的曲子……真的合適嗎?
朱翊镠也不管那么多,鉆了進去。
……
早上曙光熹微,朱翊镠還在沉睡之中,聽得窗子外頭,一名翊坤宮近侍敲了三聲木梆,高聲叫道:
“恭請萬歲爺起床——”
按宮里的規矩,若逢例朝日子,皇帝起床的時間是寅時三刻;不上朝,則只需卯辰初交時起床。這時間任風霜雨雪春夏秋冬,都不可更易。
今日不是例朝的日子,敲梆喊過之后,不消片刻,就有負責穿衣梳洗的近侍進來,替他們整理房務。
雖然朱翊镠不讓人伺候穿衣,但端水疊被之類的活兒還是不管。
平常他也沒有賴床的習慣,不需要人家喊,可昨晚特殊,睡晚了。
所以,一聽到喊床近侍的喊聲,便趕緊爬起來了。
穿戴梳洗完畢后,用過早膳,一翻辰牌,便要去東暖閣了,然后開始一天的學習與政事。
這其間,他還省略了一個環節,就是給兩宮太后叩問早安。
本來這是必不可少的功課。
他當政后抹去這個環節,肯定不是因為不孝順,而是本著從簡的原則,將形式上的東西拋棄。
就像他投宿哪邊就在哪邊洗漱用早膳一樣,圖的是方便,節省時間,提高效率。只要不是什么重大原則的事,兩宮太后都依著他。
去東暖閣途中,見周佐正在回廊上候著,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
朱翊镠忙問道:“周佐,看你眉開眼笑的,有何喜事兒?”
見朱翊镠發問,周佐腰一軟,躬了身子回道:“回萬歲爺,您吩咐奴婢辦的事兒,奴婢辦妥了。”
“什么事兒?”朱翊镠一時也沒想起來到底什么,最近確實忙。
“均州窯的花盆啊!”周佐忙提醒道。
“哦。”經周佐這一提醒,朱翊镠馬上就想起來了。
昨天,他吩咐周佐讓蒔花火者從御花園給陳太后挑選一株芍藥,準備親自送過去。慰問是主因,上次演口戲出了事故,陳太后自責又受驚。
除了慰問,還有另外一件事。
但發現挑選出來的一株綠芍藥,名貴倒是非常名貴,花朵欲開未開,花瓣綠如翡翠,就是花盆太差。
故朱翊镠讓周佐換一個高檔一點的盆子。然而說起來只一句話的事兒,做起來卻并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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