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說朕對哪位弟子寄予厚望,當然還是努爾哈赤啊!”朱翊镠忽然感嘆地說道,“就不知他的心態是否能徹底扭轉過來,怎么說他是朕佩服的一個人。”
盡管朱翊镠感覺與王安的心十分接近,但對努爾哈赤的看法,想必王安肯定也達不到他這樣的理解程度。
“萬歲爺對他那么好,對他族人那么好,倘若他還有二心,天理難容。”王安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個道理努爾哈赤不可能不懂吧。”
“但愿。”
王安接著又說道:“朝中文臣武將那么多,萬歲爺這次單單又選中他,是個明白人,都應該懂得感恩的。”
朱翊镠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萬事都有兩面性,你看作是一次機會,難道他就不認為朕有利用他之嫌?”
“利用?”王安不以為然道,“萬歲爺是一國之主,犯得上利用誰嗎?重用誰那就是誰的福氣,奴婢以為這才是臣子該有的思維。努爾哈赤也是聰明人,不至于連這個都想不開吧?”
“不過,朕確實是在利用他啊!”朱翊镠感慨地道,“也不管我們承認與否,成年人的社交,原本就是一場相互衡量的利益置換,人與人之間的各取所需,要遠遠高于人與人之間的真情實感。”
“……”王安不知道怎么回復了,但內心是認同的,因為他也清楚,成年人之間的交往的確很殘酷。
倘若兩人之間沒有利益交叉點,這段關系似乎可有可無。
如果這樣看的話,皇上用人的確都是在利用,包括他自己,難道還敢奢望皇上將他當作真心好朋友?
“你一會兒去安排人,通知張鯨、王衡、王與定三個,后天來這兒一趟,有些話朕要與他們親自囑咐。”
跳過努爾哈赤,朱翊镠吩咐王安。
“遵旨,奴婢這就安排人去。”王安忙躬身而退,感覺今天似乎問多了。
……
次日一早,努爾哈赤便要南下,因為消息沒有公開,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王安代表朱翊镠來送行。昨兒個與皇上一席話,讓他有些感悟,剛好趁這機會想與努爾哈赤溝通溝通。
努爾哈赤當然清楚眼下的王安到底有多紅,其身份地位到底有多高。
“多謝王公公相送!”
“不必客氣,若非萬歲爺暫時不想公開回京的消息,這時候會率文武百官來為你送行,畢竟萬歲爺交給你的是一項十分艱苦的任務。”
“明白。”努爾哈赤點了點頭。
“希望不要辜負萬歲爺對你的厚望!更不要覺得萬歲爺是在利用你。”
“王公公何出此言?”努爾哈赤不由得微微一滯,感覺王安話里有話。
“萬歲爺昨天為何問你心里是否還在怪他?我是怕你不懂珍惜萬歲爺對你的器重,反而覺得他是在利用你。”
“怎么會?”
“那為何不見你開心?進京之后也從未見過你笑你呢?很難讓人不懷疑,你心里是否還在怪萬歲爺。”
“這是王公公個人的意見?”
“當然,我也是好心提醒,因為希望看到你凱旋而歸。”
“放心,一定會,否則我不回京。”努爾哈赤就此南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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