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轍沒有聽明白這話,摸摸腦袋就走了。范若若在一旁安靜聽著,這個時候才笑著說道“決定接受這門婚事”
“父母之命,不得不從啊。”范閑嘆息著,卻始終是沒有搞笑這方面的天賦,搖頭笑道“婚事我是一定要的,不過隨著婚事而來的那些東西,就有些麻煩了。平白無故要得罪那么多人,而且還不見得能夠真正掌握那些東西,算來算去,似乎都有些不劃算。”
范若若知道哥哥說的是皇家商號,也有些為他犯愁,畢竟長公主已經管了這么多年,誰都不知道宰相和太子那派的人,從這里面撈取了多少好處。如果將來這門生意真的要交給范閑管,接手查帳是一定必須的,說不定從內庫到皇家商號,都有不少人要出事。
她皺眉說道“如果不查帳怎么樣”
“不查帳也成,但要把以前的舊帳全部封存起來,萬一以前的臟水潑到我們身上就完蛋了。而且關鍵是這條財路斷了之后,某些人一定會很憤怒。”
“要不然只與林家姑娘成親,這商號就不要了。畢竟當初是爹爹與陛下商議的結果,這時候再讓爹爹退讓一下,陛下也應該不會太生氣。”
范閑搖搖頭,想到那天晚上父親的神情,知道父親對于拿回母親的家業,有一種很狂熱的執著,雖然不知道這種執著來自于何處,但如果眼前這種機會,還要父親主動放棄,真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而且他自己也不想放棄,畢竟那是母親,那個女子一手留下來的事物,屬于自己的東西,憑什么要讓皇家的人享受好處雖然按照宮中的說法,與林婉兒成親之后,也要過上幾年才能親手打理,但離肉近些,鼻子總會好過些,所以范閑此時才將書局的事情當作正事兒來辦,一方面是熟手,另一方面也是想證明給某些人看看,自己是有經商頭腦的。
“會不會有人會使用一些非常的手段”范若若擔心問道。
范閑想了想回答道“雖然沒有見過長公主,也沒有見過宮里面任何一位大人物,但我想,既然能夠掌管內庫十來年,這位長公主不管是什么性情的人,就一定是個聰明人。在目前這種局面下,如果我真地被殺死了,不管是不是她做的,肯定很多人的目光會盯著她。皇帝老兒或許不會在乎我的死活,但一定不會容忍有人會暗中破壞他的旨意。身為帝王,最看重的便是自身的威嚴,剛好我被纏在官司里面,不能離開京都。如果有人在京都內對我動手”
他搖搖頭“那也太傻了。”
范若若佩服地看了他一眼“哥哥分析的有道理。”
“別這樣看著我。”范閑有些無奈地看著她,“你這丫頭現在越來越信我,我又不是神仙,只是個普通人,肯定有很多事情會在我們的意料之外。”
范若若聽著這話有些擔心,范閑卻還好,畢竟五竹叔一直隱藏在黑暗之中,如果有人想動自己,除非正在旅行中的葉流云忽然回到京都來了。
中午的時候,在藤子京等一大幫護衛的簇擁下,范閑跑到了范氏私塾去看范思轍,這不看不打緊,一看之下險些沒氣昏過去。只看課堂之上,那些范族的孩子們個個兒嬉笑玩鬧,全然不將前面的老夫子放在眼里,有幾個膽子大些的家伙,更拿了自己的毛筆蘸了些墨汁,往前面灑著玩,不僅污了墻壁,甚至連老夫子的衣角都沾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