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漸濕了街道,范閑滿臉平靜看著街上四處躲雨的人們,實際上卻小心地觀察著海棠的步伐。此時二人鞋下全是積水,范閑早已撤了村姑步,存心想看海棠會怎么走。
海棠依然那般走。
范閑有些無奈地聳聳肩,這才發現海棠的雙腳雖然在積水之上拖行著,但似乎鞋下似乎有一種看不清楚的力量,正托著她的全身,鞋底與水面竟是沒有接觸這種功力,范閑自忖根本不是自己所能達到的程度,不由自嘲笑道“海棠水上飄。”
海棠不理他,依然那般走。
范閑嘆了口氣說道“我就不信你這么走路能舒服。”
“我不喜歡那個叫言冰云的人。”海棠忽然開口說道。
“我想,海棠姑娘一向深居山中宮中,應該與咱們大慶朝的云大才子沒有什么交往才對。”
“用欺騙女子的手段獲取自己的利益,這一點海棠相當不恥。”
“我們是官員,不是一般的民眾。”范閑替言冰云開解著,他不愿意小言公子這一輩子都被一位九品上的強者記惦,“為了慶國的利益,有些不得已的事情,我們也必須去做。”
海棠說道“丑陋便是丑陋,不要再用官員來做掩飾。”
范閑微笑道“雖說無情未必真豪杰,但若心房太過柔軟,在這亂世上如何生存下去”
“范大人以為如今的天下乃是亂世”
“人心思亂。”
“范大人以為亂世方能出英雄”
“不求以英雄之名立世,只求做個無愧此生的大丈夫罷了。”
二人說說停停,已是來到一處小廟的外圍,恰在此時,天下的紛紛落雨很湊巧地停了下來。此地遠在京郊,十分幽靜,四周沒有一絲人息。
一片樹葉落在廟前的石階下。
廟門被緩緩推開,范閑看著廟里坐在香案旁的那位女子,微微失神片刻后行禮說道“司姑娘,好久不見。”
海棠唇角微翹說道“范大人要做大丈夫,想不到卻果然如我所料,是個憐香惜玉之人。”
唰的一聲,范閑收攏濕漉漉的雨傘,望著起身相迎的司理理,微笑說道“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