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文眉毛細彎,說不出的柔弱,雙唇沒有抹朱丹,所以顯得有些清淡,五官生的漂亮,唯一可惜的就是雙頰處顯得寬了些,臉顯得有些大,而且嘴巴似乎也比一般的美女標準要寬了些許。
只見她手指在弦上一拂,雙唇輕啟,唱道“怎生來寬掩了裙兒為玉削肌膚,香褪腰肢。飯不沾匙,睡如翻餅,氣若游絲。得受用遮莫害死,果誠實有甚推辭干鬧了多時,本是結發的歡娛,倒做了徹骨兒相思。”注一
歌聲曼妙輕柔,尤其是唱到氣若游絲那句時,伏在范閑身后的妍兒的呼吸聲也重了些許,極為挑逗。范閑半閉著眼聽著,發現唇邊多了個酒杯,也不睜眼,知道是妍兒在喂酒,張唇喝了進去,只覺身周盡暖,一片嫵媚放松氣氛,感覺真是不錯,渾覺著就這樣放松一夜也是不錯,至于抱月樓的東家是誰,日后再查也不遲。
但曲子唱到后幾句,房間里的氣氛卻顯得怪異了起來,范閑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似乎一無所覺的桑文,確認這位姑娘不是認出自己來,而是刻意冷淡,或許是在與抱月樓鬧別扭。
后幾句將這曲子的意思描的清楚,這支折桂小令全用日常口語,竟是生動地描繪了一位妻子因為丈夫遠行不歸的苦楚相思之情與隱隱忿恨。
曲簡單,詞簡單,意思卻不錯,配得上桑文的身份,只是此時眾人是在狎妓夜游,她卻唱了首這樣的曲子,實在是有些煞風景。
妍兒姑娘看見范閑平靜的表情,不知怎的,竟有些害怕,趕緊又斟了杯酒,送至他的唇邊,柔媚無比地求情道“陳公子,這位桑姐姐可是京都出名的唱家,一般的公子哥可是見不著的,您看,讓她再挑幾首歡快地唱給你聽如何”
桑文似乎沒有料到這位抱月樓的紅牌姑娘竟會為自己解圍,本有些凄楚的眼眸里,多了一絲感激,她不愿意因為自己的抵觸情緒,而讓妍兒吃苦,也知道自己先前的曲子選的實在不恰當,趕緊起身微微一福說道“這位陳公子,桑文的過錯。”
范閑哼了一聲,沒有說什么。
屋內所有的人都看著他的臉色,史闡立與鄧子越二人更不知道大人準備做什么。不料范閑馬上轉成微笑,說道“這京都的風物人事,果然與江南不同,首善之地,連小曲兒也是勸人向善的啊。”
眾女聽著這句玩笑話,終于松了口氣,妍兒趕緊媚笑著應道“公子爺向善去了,那奴家還怎么討生活啊”
范閑笑著拍了拍她的腿,手指在妍兒修長彈繃的大腿上滑過,占足了便宜,不讓她揉肩了,并排倚著坐著飲酒。
桑文回復了精神,微微一笑,又唱了一首折桂令“羅浮夢里真仙,雙鎖螺鬟,九暈珠鈿。晴柳纖柔,春蔥細膩,秋藕勻圓。酒盞兒里央及出些靦腆,畫兒上喚來下的蟬娟。試問尊前,月落參橫,今夕何年”注二
話音一落,范閑搶先贊了聲好,誠懇說道“好唱功。”偏頭望著懷中妍兒媚艷的容顏,笑著說道“這小令,原來竟是說妍兒的,春蔥細膩,秋藕勻圓”他的手毫不老實地順著妍兒的手指小臂鉆袖而入,捏了捏,另一手輕抬著妍兒的下頜,贊嘆“好一個美人兒,只是酒飲的少了些,沒那靦腆的一抹紅。”
他回望著下方抱著妓女眼中已經流露出情欲之意,面上一陣赤紅的史闡立,取笑道“原來這句是說你的。”
眾女見他說話風趣,都忍不住掩唇笑了起來,妍兒甜甜笑著端了兩個酒杯,與他碰了下便飲了個通杯兒,心里卻是無來由地一陣恍惚,這位公子哥真是個調動場間情緒的高手,難道真像袁姐說的竟是位官府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