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世代忠誠,不需擔心。”太后冷漠開口說道,她與秦家關系極深,自然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可是葉家呢葉重可是你二哥的岳父”
太后看著沉默不語的太子,深吸了一口氣后,陰森開口說道“只是范閑這個陰子行事太過瘋狂,若無大軍壓制,這京都永遠不可能安穩下來,即便你殺了大獄中的數十名臣,于事又有何補事態再拖延數日,我大慶另五路精銳大軍一旦軍心不穩,事態堪憂。”
太子沉默一禮說道“故,孩兒需要軍方入京,與將來的麻煩相比,如今的范閑,是擺在面前的匕首。”
他微微皺眉說道“只是賀宗緯那邊怎么辦他畢竟是左都御史,手底下帶著一批出名不怕死的御史,在宮墻外玩死諫”
太子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殺大臣在歷史上并不少見,可是殺言官,卻是犯大忌的事情。即便以慶帝當年的無上權威,御史們集體攻擊他的私生子范閑,慶帝也依然只有杖了幾下以做表示。
“總是有人需要當惡人的。”太后盯著太子的眼睛,慈愛說道“這些人由哀家下旨處置吧。”
太后頓了頓又說道“大軍入京后,你大哥的統領差使便可以交出來了。”
太子一怔,誠懇一禮,感動無言。
離含光殿不遠的廣信宮中,從一開始擬定了這個計劃,然后便開始冷眼看著無數角色在舞臺上演戲的長公主,終于第一次陷入了某種憂慮之中,因為今天這一天所發生的事情,讓她感覺到了一絲蹊蹺。
“為什么還沒有抓到范閑”她看著身旁的侯公公,冷若冰霜問道“內廷不是沒有高手,京都府不是沒有出力,本宮需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看見他的人頭”
這番話,她是當著自己女兒的面說出來的,林婉兒在一旁微笑傾聽著,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相公的安危,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既然宮里沒有辦法抓住他,那么他永遠不會被人抓住。
將侯公公趕出宮去,長公主的臉上馬上換了表情,一片平靜,根本看不出來先前動了那么大的脾氣。
因為她清楚,范閑不是那么好抓到的。既然這個年輕人能夠從大東山上活著回來,就證明了他的能力。
這是一個事涉天下的大局,長公主心思的重心一直在大東山上,而不是在京都之中,從一開始的時候,她就沒有想到范閑能夠活著回到京都。這一點,已經從根本上震懾住了她的心神。
范閑活著,燕小乙自然就死了。李云睿微微垂下眼簾,眸中寒意微斂,想著范閑如今的一身修為,究竟到了何等樣的境界居然敢在京都之中,如此狂妄放肆地用刺殺手段,來挑戰皇宮的權威
她忽然間皺了皺眉頭,看著這冷清的廣信宮,開口說道“這座宮殿透著一股死灰的味道,本宮想出去了。”
林婉兒靜靜看著自己的母親,說道“你害怕了。”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怕范閑今天夜里會攻入宮里來”長公主輕輕拍了拍女兒略顯清瘦的臉頰,說道“我太了解范閑了,他永遠都只能是個在黑夜里小打小鬧的刺客和老鼠,他從來沒有勇氣,去和敵人們進行正面的抗爭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怕死。”
長公主微偏著頭,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用你的生死去威脅他,他究竟會怎樣做呢”
“我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長公主笑的很快樂,“所以我等著范閑能夠殺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