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的拳頭握緊了起來,陰郁的聲音從他的牙齒縫里滲了出來,冷笑說道“是你通風報的信”
洪竹不敢看范閑寒冷的雙眸,重重地點了點頭。
范閑倒吸一口冷氣,不可置信地望著他,說道“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是在做什么我們是在造反,不是在玩過家家”
為了怕東宮里旁的人聽到,他的聲音沒有提高,但內里的情緒卻是漸漸燥狂起來。
“你怎么了心軟”范閑的眉頭皺的極緊,用奇快無比地語速陰寒道“你的心軟會害了整個慶國”
他往腳邊的地上啐了一口,恨恨罵道“我千辛萬苦才入了宮,結果你玩了這么一出,你不想活下去倒也罷了,可宮里這些人怎么辦你這是逼得我天不亮就要準備跑路”
范閑難得的憤怒起來,因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個如此周密的計劃,調動了自己花了無數時間心思藏在宮中的釘子,卻因為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原因,出了這么大的漏子
為什么為什么范閑盯著洪竹的臉,眼中閃著陰火。
“太子對奴才極好。”洪竹跪在范閑的面前,忽爾哭了起來,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下,沿著他年輕的面龐進入衣衫,“皇后娘娘很可憐,我想了又想,最后還是沒忍住。”
洪竹大哭出聲,鼻涕眼淚在臉上縱橫著“大人殺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秀兒被我自己害死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要害死多少人都是我的罪過我的罪過。”
范閑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先前已經罵了,但根本沒有想到,洪竹放太子和皇后走的原因,竟然真的就是心軟
“廣信宮那邊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范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心臟感到了一絲寒冷,看著跪在身前的太監,忽然開口說道“你站起來。”
洪竹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站起來”范閑壓低聲音咆哮道。
洪竹畏畏縮縮地站了起來,卻是忽然感覺胯下一痛,不由痛呼出聲。范閑緩緩將手收了回來,臉上帶著復雜至極的情緒,看著洪竹一言不發,片刻后只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洪竹臉色慘白,驚恐萬分地看著范閑,但旋即想到,自己既然在事發之前暗中通知皇后和太子逃走,只怕這條命已經沒了,事已至此,那何必再怕什么。
于是他站直了身體,看著范閑一言不發,只是眼眸里的濃濃欠疚之意揮之不去。
出乎他的意料,范閑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在無比憤怒之下取出劍來砍下他的腦袋。范閑只是嘆了口氣,揮了揮手,一個人向著東宮的外面走去,背影顯得有些孤單與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