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看著這個紅倌人的清麗臉頰,眉頭皺的愈發緊了,想判斷對方內心深處究竟是何想法,半晌之后才靜靜說道:“我想司姑娘應該明白現在的情況,您的人生,至少在目前看來,都是沒有可能自己完全掌控的……至于將來如何,是將來的事情。而且我想,姑娘您也沒有想過那些很……無稽的事情。”
“無稽的事情?”司理理帶著一絲冷笑看著他,“不錯,確實很無稽,大人與我,只是人生路上偶爾相逢的一對男女,互相利用,總比互相溫暖要來的真實一些,可靠一些。”
“姑娘能明白這一點,本官很高興。”范閑平靜地回答道。
“為什么你對于我和陳萍萍之間的協議如此好奇?”司理理偷偷轉過身去,悄悄用衣角拭了一下眼角,旋即回復了平靜,微笑如初花,輕聲說道:“您是監察院的提司大人,應該對紅袖招的詳情很清楚。”
范閑自嘲說道:“我對于白袖招的計劃很了解,目前只是不清楚,陳院長大人是如何說服你的。”他頓了頓又說道:“既然姑娘知道自己只是陳萍萍用來傳毒的可憐棋子,為什么不將這件事情的原委都告訴我?”
“告訴你,我有什么好處?”
司理理強作平靜,看著面前這張年輕英俊陽光的面容,心里恨的癢癢的,不知為何,這短短旅程之中,她竟是漸漸迷上了這張面龐偶爾露出的天真笑容,但一想到先前此子絕情冷漠的話語,她便恨從心頭起,冷冷說道:“陳萍萍能夠給我的東西,難道你能給我?”
“陳萍萍老了,我還年輕。”
……
……
說完這句話,范閑與司理理同時覺得不妥,本是很嚴肅的利益談判,卻似乎無由帶上了一絲暖昧的**色彩。
陳萍萍能夠給我的,難道你能給我?
陳萍萍老了,我還年輕。
一股子淡淡的桅子花兒味在車廂里彌漫,范閑咳了兩聲,司理理臉上的紅暈一閃即逝。這對男女其實心頭有鬼,不然斷不會因為這平常的兩句對話就尷尬成這般模樣,司理理眼珠一轉,似乎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看來范閑對于自己還是君子有所好逑,不由唇角微綻,露出一絲驕傲羞澀的笑容。
范閑又咳了兩聲,解釋道:“其實我能猜到一點,姑娘所謀必大,但是陳萍萍畢竟已經年老,說不定過兩年就死了,如果姑娘愿意與我合作,我想,成數或許會大一些。”
司理理微感恚怒,但仍是強抑怒氣,幾番思量之后說道:“范大人還沒告訴我,我能有什么好處。”
“我會解了你身上的毒,一旦我將來能夠執掌監察院,一定動用北域力量,全力輔佐姑娘在北齊皇宮里向上爬升。”
司理理搖頭冷笑道:“國境相隔,慶國雖然強大,監察院密探雖然厲害,但也無法將手伸到北齊的皇宮里面,而且誰告訴你,我想要的就是北齊皇宮里的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