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拍,卻發出了轟的一聲巨響!
那位挾風雷之勢而至的偷襲者是來的快,飛的更快,竟是直直被范閑看似輕描淡寫的那一掌震飛了出去,像一塊飛石被投石機擲了出去!
已經破成碎片的木門再遭一遍打擊,而那武者的退勢還是不止!竟是直接撞到了院門上,將那厚厚的木門都砸成了粉碎,直接摔進了水里,驚起一大片水花!
范閑負手于后靜立堂間,安靜異常,就像是先前沒有出手一般。
桑文看著眼前這一幕,又是一聲可不思議的驚呼,望向范閑的目光變得無比震驚,天啦!這么溫柔和氣的一位大人,怎么擁有如此雄渾霸道的真氣!
但她卻來不及回味范閑的那一掌,提著裙裾,臉上掛著淚痕,便往瘦湖旁沖去,不知那人受了范閑這一掌是生是死。
范閑負在身后的手上沾了些草泥,知道那人先前一直潛伏在院外的草地上,微微皺眉,有些莫名說道:“刀王之流,果然都是魯莽之輩。”
桑文在京都既然頗有名聲,那自然也會有些癡心護花之徒,這些江湖人士雖然敵不過抱月樓的手段,卻依然要盡一分心力,保護桑文不受玷污。先前那位武者,應該是在院外守的久了,曲終之后,又遲遲未見桑文出院,心下焦急,又隔窗看不真切,誤將范閑攙扶之舉當作了輕薄,這才忍不住出手護花。
范閑知道這陣勢瞞不住什么人了,自嘲一笑,負手于后往院外走了出去,此時鄧子越早已滿臉煞氣地護在了他的身邊,只是史闡立估計還在醉鄉之中。他側身看著自己親選的啟年小組第二任組長,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不止滿意于鄧子越的反應速度,更滿意自己剛才的那一掌。
也就是在那一掌擊出去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由澹州至京都,在蒼山苦練,赴北齊出使,這一路上諸多遭逢,實在是極難得的契機。出使路上的壓力,與肖恩的纏斗,在上京外燕山崖上的拼斗,與海棠看似隨意,實則大有用意的交往,終于讓自己修行的那個無名功訣開始與自己與世人不同的經脈漸漸契合了起來,而自己的武道修為,已經到了一個很穩定可怕的程度。
如果換作以前,只怕這一掌已經將對方的右臂全部擊碎,卻不可能有如此霸道的后勁兒——想到此節,范閑心中不免有些感激那位已經死去了的肖恩,還有海棠,當然,他最感謝的還是老跛子給自己創造了這么好的機會。
五竹叔不用謝,那是自己人。
湖面上水波未靜,那名大漢伏在水面上生死不知,由于夜色濃密,縱使有湖畔燈光照著,也不能看清湖水里的血色。
在極短的時間內,抱月樓就反應了過來,各處院落里重新響起了歡愉之聲,而湖水里的那位大漢也被人用網子撈了起來。
抱月樓的打手聚集到了湖畔,而一位半老徐娘走路帶風的人物卻是面帶惶恐之色迎著范閑,連聲道歉道:“保護不周,驚著陳公子,罪該萬死啊。”
面有惶恐,語道萬死,眸子里卻是一股子試探與寒冷逼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