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竹說道:“一來,如果他在北齊,我想你會有些不方便。”范閑點了點頭,如果當時出使之時,苦荷一直坐鎮上京城,僅憑自己的力量,是斷然沒有可能玩弄了北齊一朝的武裝力量,搶在肖恩死之前,獲得了那么多有用的信息。
五竹繼續說道:“二來,我覺得自己以前認識苦荷,所以找他問一下當年發生了什么事情。”
范閑霍然抬起頭來,吃驚地看著他,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肖恩臨終前關于那座永夜之廟的回憶,皺著眉頭輕聲說道:“……也許……叔還真認識苦荷,至少當年的時候。”
接下來他將山洞里聽到的故事,全部講給五竹聽了,希望他能回憶起來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比如五竹叔與神廟的關系,小時候聽五竹叔說,他和母親是一道從家里逃出來的,那這家……難道就是神廟?
五竹沉默了許久,沒有出現小說里常見的抱頭冥想,痛苦無比抓頭發卻什么也想不起來的情形,他只是很簡單地說了一句:“我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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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輪到范閑開始抓頭發了,他低聲咕噥道:“這叫什么事兒呢?”他搖搖頭,驅除掉心中的失望,問道:“受傷之后為什么不回京?都已經傷了,還到南邊去找人做什么……噫,是不是葉流云在南邊?”
五竹冷漠地搖搖頭:“南邊有些問題……在確認苦荷認識我之后,我去了趟南邊,想找到那個有問題的人,可惜沒有找到。”
范閑更覺頭痛,這半年自己在北邊南邊鬧騰著,感情自己這位叔叔也沒怎么休息,和北齊國師玩了出打架認親的啞劇,又去南邊尋親,不過苦荷既然認識五竹……對,肖恩說過,苦荷能有今天這造化,和當年的神廟之行脫不開關系,當時他就認識母親,不過那時候母親和五竹并不在一塊兒啊。
南邊有問題的人?那又是誰呢?范閑腦子轉的極快,馬上想到了在上京時曾經接到的案宗,慶國南方出現了一個冷血的連環殺人犯,而言冰云更是極為看重此事,準備日后要調動陛下的親隨虎衛前去找人。不過既然連五竹叔都沒有找到那人,只怕小言同學將來也只有失望的份兒。
他深吸一口氣,將這些暫時影響不到自己的事情拋開,向叔叔匯報了一下自己這半年來的動作,便連自己與海棠那個沒有第三人知道的秘密協議都說了出來,沒料到五竹卻是沒什么反應。
范閑自幼就清楚,五竹叔不會表揚自己,但自己整出這么多事,連肖恩都滅了,又將二皇子打的如此凄慘,您總得給點兒聽故事的反應吧?
似乎查覺到范閑有些郁郁不樂,五竹想了想后,開口說了句話,聊作解釋:“都是些小事情。”
也對,自己與二皇子之間的斗爭,在五竹及陛下這種層級的人物看來,和小孩子爭吵沒多大區別,至于那個秘密的協議,或許陛下會感一絲興趣,但五竹叔肯定漠不關心。范閑想明白了這點,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很自然地伸出自己的右手,說道:“最近手老抖,你得幫我看看。”
得知了范閑體內真氣有暴走跡像的五竹,依然冷靜的不像個人,說道:“我沒練過,不知道怎么辦。”
生死之事,范閑終于抓狂了,壓低聲音吼道:“連點兒安全系數都沒有的東西……我那時候才剛生下來,你就讓我練……萬一把我練死了怎么辦?”
“小姐說過,這東西最好。”五竹很冷漠地回答道:“而且以前有人練成過。”
“那自然有人練廢過。”范閑毫不客氣地戮中叔叔話語中的漏洞。
五竹毫不隱瞞:“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頂多就是真氣全散,變成普通人,除非你愚蠢的在最后關頭還舍得這些所謂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