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宗緯終于壓抑不住心頭的怒氣,冷冷地看著范閑,說道:“公爺究竟想我怎樣做?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你非要逼死一位大臣才甘心。”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范閑微諷看著他,“大前夜,胡大學士親自上府來替你說和,昨夜,前集賢館大學士曾文祥,你當年的私師,攜著潘齡大學士,也來替你鼓吹。賀大人如今風光正盛,三位大學士出面保媒,我區區一個監察院提司,哪里敢逼迫你。”
聽到這句不咸不淡的刻薄話,賀宗緯難以壓抑心頭的怒意,沉聲說道:“敢請教小公爺,我究竟有何處做錯,得罪了你?”
范閑微嘲一笑,說道:“我不待見你,這便是你的錯了。”
“小范大人,宗緯乃是陛下的臣子。”賀宗緯怒極反笑,冷冷說道:“您即便權傾朝野,但也只不過是陛下的臣子。當街威脅朝廷命官,不將陛下放在眼里,難道你就不怕陛下一道旨意下來,收了你所有權位?須知為人當謹慎,行事莫囂張。”
范閑也不動怒,只是安靜地站在他對面,輕聲說道:“這個道理人人都明白。三年前,二皇子曾經在抱月樓的茶鋪里,也說過和你一模一樣的話。但不要忘記,如今他在墳里躺著,而我在外面。”
說完這句話,范閑便離開了酒樓,該對賀宗緯說的話,該對此人表示的態度,他已經做到位了,至于對方肯不肯接受,那是對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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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范府,果然看到若若正在婉兒和葉靈兒的包圍之中,輕聲說著什么,神色大不自然,而把她搶回府的李弘成,卻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離去,并不在府中。
看著范閑回來,林婉兒望著他使了個眼色,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大概也是對于小姑子的婚事,鬧的滿城風雨,大感無奈。而葉靈兒只是看了范閑一眼,卻沒有如范閑預料那般,沖上前來,質問他這個做兄長的,怎么連這點兒小事兒都辦不到。
看來愛情果然令人溫柔啊……范閑沒有問王十三郎在哪里,忍不住微笑了起來,對妹妹招了招手,兄妹二人進入二號書房之中。
“弘成是不是怕我揍他,所以先跑了?”范閑和妹妹二人相對而坐,輕聲問道。
范若若臉上羞紅之色微作,畢竟在大街上與一個年輕男子同騎,確實是件極羞人的事情。平靜了片刻后,她輕聲說道:“王府有事,他先走了。”
范閑在心里暗暗點頭,本來擔心妹妹生氣弘成的孟浪舉動,但看來還好,如此見來,李弘成的兵痞手段,倒不見得是什么壞事。
范若若忽然醒悟過來,怔怔地看著范閑,說道:“哥哥剛才也在?”
范閑一窒,笑道:“這事兒傳得快,滿京都都知道世子回京,正在和賀大人搶媳婦兒,我當然知道。”
“弘成也盡胡來。”范若若面色微怒,說道:“醫館那里還有那么多病人等著診治。”
“那些事情稍后再說,世上病人不可能斷,你一天到晚也不可能全部救治。”范閑望著妹妹,嚴肅問道:“我知道賀宗緯這些天時常去醫館,我要問你一句話,你對陛下的指婚,究竟是個什么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