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小冊子更薄,約摸只有二十幾頁,范閑的手掌摁在冊子之上,含笑看著四顧劍,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我當然感興趣,因為我從來不知道苦荷這死光頭除了那些用來種花種樹的爛真氣外,還有什么別的能耐。”四顧劍沙啞著聲音說道:“你先前說學的雜有什么用?學的雜當然有用,即便你不用,也可以參詳著。”
“所以您參詳了一下。”
四顧劍沒有否認,冷漠說道:“我要當郵差,看一眼總是可以的。”
沉默半晌之后,四顧劍微闔雙眼說道:“可惜,我看不懂。”
當他說這句話時,范閑已經好奇地翻開了下面那本小冊子,他對里面到底記載的是什么,大感興趣,然后當他翻開這些薄薄的書頁后,卻失望了起來。
四顧劍都看不懂的東西,范閑自然更看不懂,就武學的境界與悟性靈性而言,范閑比這位大宗師差的太遠,他失望地看著書頁上面奇怪的字眼,奇怪的詞匯組合,死死盯著,卻是一無所解。
“普瑞馬唯拿,普瑞狗……”
“踢阿莫……”
“德維西……”
……
……
劍廬上空的天已經全部暗了下來,只有遠處的海面上還泛射著深藍的幽光,映到陸地上后,深藍已淡已灰。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范閑嘆了口氣,將這本小冊子放了下來,他本想著苦荷留下來的法門,如果自己不懂,也可以與四顧劍互相參詳一下,畢竟大宗師這種怪物,死一個便少一個,這種向四顧劍討教苦荷遺物的機會,再也不可能有了,至少這個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了。
然而他無奈地發現,自己竟是連提問的可能都沒有,因為每一個字都是那樣的怪異,組合是那樣的不合邏輯。
老少二人在房內一坐一臥,其實都在思考著苦荷留下來的最后一本小冊子。
四顧劍忽然睜開雙眼,眼眸里涌過一絲疑惑,緩緩說道:“三年在山頂上,苦荷曾經比過一個手式。”
山頂,自然是大東山頂,那一場風云際會的宗師戰。聞得此言,范閑頓時心中一動,認真地傾聽,然而四顧劍咳了兩聲后,又陷入了沉默。
“那是什么手式?”范閑皺眉問道。
“應該是……西方的法術?”難得的四顧劍也不自信起來,因為在他看來,在這片大陸所有的武者心中,西方的法術以及修練這種法術的法師,都是雞肋之中的雞肋,以苦荷的境界實力,怎么可能花時間去修習這種毫無用處的東西?
然后聽到這句話后,范閑卻福至心靈,雙掌緩緩地合在胸前,臉上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難以自禁地搖了搖頭,笑著嘆息道:“我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么了。”
“是什么?”
“西洋文字,只不過是直接用咱們的文字按音節翻了過來。”范閑聳聳肩,說道:“我大概是七歲的時候用這種法子,沒想到苦荷大師這么牛的人物,居然也用這種幼稚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