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夜晚都有音樂從修道院的大廳傳來,這里已經被改成了隔離地帶,這個地方會傳出音樂聲著實有點詭異。
還是鋼琴聲。
在接種了黑圣母土制疫苗之后,莉萊終于敢隔著門縫窺探里面的情形了。
修道院的中央,原本安放神像的位置被一架鋼琴取代,黑圣母在彈一首搖籃曲,月光從天窗傾下,聽著這首曲子的病人們睡得忘我,演奏者也沉入演奏得忘我,仿佛背后有翅膀張開。
黑圣母忽然往門縫遞了個眼神,莉萊也小心翼翼地踏入,來到鋼琴旁邊。
“你來試試?”黑圣母的蘇灰色發絲和瞳子與月光正配,這才真的像個圣母。
“我?”
“你,來彈彈看,反正你不是沒有聽眾嗎?”
黑圣母將位置讓給了莉萊。
在琴鍵上猶豫了很久,莉萊的手指才落下。
幾個鍵位忐忑不安地落下,發出了幾聲不和諧的聲音,莉萊慌了慌,這樣會把病人吵醒的。
但很快,黑圣母的手搭在了莉萊的手上,穩住了她的慌亂:“不要怕,放松,像撫摸嬰兒一樣溫柔。”
一雙手遮住了莉萊的眼睛,她現在只能感受到琴鍵的存在,以及搭在自己手上的溫度。
“一、二、三、開始......”
在視野被遮住的情況下,指頭更靈敏了,在黑圣母另一只手的協調下,第一個音符如靈光般閃出。
琴聲升起,琴聲落下,完美。
夜晚更深,黑圣母帶著莉萊登上了天臺,暢快地呼吸一口夜間的空氣。
“莉萊,你知道嗎,我以前覺得這世界上有兩種必須存在的人。”黑圣母靠在墻垛上說。
“穿黑衣服的人,和穿白衣服的人。”
“穿白衣服的人是指醫生嗎?”莉萊問。
“也包括吧......穿黑衣服的人,指的是政治家,他們穿著黑色的西裝,行走于世界的表面,維持秩序,穿白衣服的人,指的是穿白大褂的科學家,他們雖然穿著白色,但卻行走在世界的背面,制造財富。”
莉萊搖搖頭:“不知道,感覺有很多我不懂的詞匯。”
黑圣母繼續說:“但我后來猜測,它可能也需要戰士......莉萊,你有想過去成為一個戰士嗎?”
“戰......士?”
“是啊,像個戰士一樣去戰斗,但是為什么而戰并不重要......就像史黛拉那樣,她可能至今也不明白為什么要離開這個地方,去向高處攀爬,你想像她那樣戰斗嗎?”
莉萊不知所措地低著頭,看著自己在月光下的影子,風聲劃過樹葉,譜成寧靜的樂章。
“和我來個地方吧。”
之后,黑圣母帶著莉萊去了一個地下室,那里擺著一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