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沒辦法留住你。
“我會回來。”他想伸手攬住她,卻越離越遠,只得無聲吶喊著:“這次別一人走……”
他迅速下墜著,看著紅漪的模樣漸漸模糊直至消失不見,心中像是被塊石頭壓著,一股苦澀埋在心頭。
平日的歡笑不羈不過是痛苦的外衣,他無法卸下偽造面對真實的自己。都怪自己,為何身處皇室,為何沒有能力……
云觀落在實處猛然睜開眼,周圍還是熟悉的一切,還在大乘夢境之中。
“醒了?”
身邊突然竄出一個聲音嚇了他一跳,略略騙過頭,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女正撐著頭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眼神間還帶著倦意。
“死丫頭,睡個覺也不安穩!”云觀活動了筋骨,傷口全然愈合,不是忘憂做的又是誰?他故意做出生氣的模樣,重重躺回蓮花臺背對著她,“別吵我,走吧,走吧。”
忘憂真想給他翻一個白眼,果真好人沒好報,治好了他連個“謝謝”也沒有?
“我也想。”忘憂上半身趴在蓮臺上,用手指戳了戳云觀后背,“這里是你的地盤,我出不去啊!”
這點倒沒錯,忘憂趁云觀昏迷之際用神識搜尋了一番,找到的出口已經崩塌,除了云觀自己愿意,她可沒能力強行出去。
云觀跳坐起來,輕輕“哦”了聲,驚訝地神情讓忘憂差點以為他不是故意的了。
可他的眼簾又半垂下來,笑容也消失了,滿眼只剩苦澀,“你都知道了?”
忘憂輕輕點頭,大乘夢境就是云觀內心的反應,她自然都看見了一切:“嗯,大虞昭王殿下宇文緒。”
這個稱呼有幾百年沒人叫了吧?
云觀有些發愣,腦海中閃過的不是雕梁畫棟,地位權利,而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女子,身著鵝黃衣裙手捧五色小花,笑容明媚,柔柔地喚他:“宇文緒,過來!”
可她不存在了,他尋盡一切辦法打破該死的天道都沒有成功。現在又要輪到他了吧?
云觀背對著忘憂,神情默然。因為被忘憂撞破他有些惱怒,但發生的所有又是合情合理。忘憂是她的后人,卻不是他的后人。
他動了動手指將忘憂腰間的相思落勾來反復把玩著,一遍遍撫摸“長毋相忘”,那是他親手所刻。
經過歲月的洗禮,相思落依舊完好如初,而它鎖住的力量也越發強大。也許有一天會強大到連他也控制不了,但那時他也不在了吧?
“三天后,發生京都之變,我的大哥與五叔為了爭奪皇位將父皇斬殺于大殿之上。我當著他們倆的面將藏起來的玉璽摔成兩半。”云觀輕蔑一笑,回憶著他們驚愕的神情不由得痛快,“你是不知道他們的表情啊,是有多么可笑!”
忘憂沒有接話,她知道,云觀口中的大哥便是寧國太祖約,五叔便是晉國高祖灤。原來虞國玉璽是被云觀摔碎的,這點她倒是不知曉。
云觀撫摸著相思落,那晶瑩剔透的玉環突然大放異彩,類似地圖的東西被投射到遠處,上半部分星星點點標注出了具體方位,可下半部分仍是灰暗一片。
“相思落是得到晉國那半玉璽的鑰匙。”云觀望向忘憂看著她略略驚訝的表情滿意一笑,“這是玉璽所在地圖,需要九九八十一個人的血才能讓其完整。”
他稍稍一頓,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這里已有六十一個人的血了,剩余二十人對于你來說,是輕而易舉吧?”
嗯,輕而易舉。牢里死刑犯都不止二十人,只是如何瞞天過海確是個問題。
云觀搖了搖頭,將相思落拋給她:“幾百年來多少人覬覦帝令,它又何止沾了六十一人之血。自然是需擁有者的至親至愛才可。”
“這是一塊,被詛咒的相思信物……”云觀的聲音幽幽傳入忘憂耳中,只讓她心底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