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衣侯見她思路清晰,毫無反抗之心,怏怏地松開了她的手:“很不幸,被我知曉了晉國皇室暗地里從未停止過尋找你。”
“他們描述得隱晦,甚至給了張小像,謊稱要尋找畫像上女子的妹妹。”鬼衣侯從懷里抽出小竹筒來,從中抖出張小像,“可惜,多年前,我曾見過晉國昭純皇后……”
畫像上的女子有著彎彎柳葉眉,一雙麗目蘊著端莊威嚴,經過改妝,黑發如瀑,沒有飾物裝點,衣服也是尋常村婦所用,可哪一個村婦會有如此儀態。
這是母后年輕時的樣貌!
忘憂印象里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每一次都印象深刻。到如今,她記憶中的母后還停留在這般模樣。
她與母后,長得相像,只是她平日的英氣更像晉皇多一點。
“你果然是皇室中人。”忘憂想搶去小像,他卻抬高手臂向后仰去,偏偏不叫她拿到。
“知己不知彼,這種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他將小像藏回里衣中,悠閑地倚靠在樹干上,“想要就自己拿啊。”
不要臉。
忘憂白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受傷的脖頸上。明明還淌著血,逞什么強呢?她就不該手下留情,下次得找顏懷多配點啞藥,叫他那張嘴再不能說出些輕薄之語來。
她聽見斷斷續續低聲犬吠,突然憶起自己忘了這個小家伙,提氣輕輕落在地上。
她抱起藏在樹后瑟瑟發抖的雪白小狗,小聲安慰這小家伙,與方才要殺他的樣真是天壤之別。
“早知道就不送你了。”鬼衣侯失望地拍了拍小像,轉身拔出玉釵在衣袖上擦拭干凈血跡,望著忘憂的背影多了幾分柔情,“它遲早會成為我的對手。”
忘憂逗著小狗,并沒有聽懂鬼衣侯后半句話。
只是這狗那么乖巧可愛還膽小,真的是九尾狐所化?他不會又唬人吧?
鬼衣侯躍下樹枝來到忘憂身后,非常生疏地為她綰上發髻,將玉釵重又插入發髻間。
“收好了,我給你的東西,一個不許丟。刺入木中不碎,天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覓得。”
鬼衣侯用指肚撇去脖子上的血,不禁揚了揚眉。好人沒好報,送了她玉釵就等于送了對手趁手武器啊。
忘憂退后幾步與他拉開距離,神情又恢復了冰涼:“你沒騙我?這真是九尾狐?”
鬼衣侯點了點頭,俯下身在草叢間尋找著打斗時忘憂掉下的珠飾:“九尾狐得確巨大,但當我收服了它便化為了這狗模狗樣,不信就去問你那個馮家小子唄。”
阿旭怕是被你“人格魅力”折服,盡說些贊美的話,還有真話嗎。
忘憂懷中的一團雪球聽見“狗模狗樣”四字立刻低聲朝鬼衣侯吠著,似乎在為自己爭口氣。
“真乖。”忘憂揉了揉它的腦袋,心中卻飄飄悠悠想起鬼衣侯的話。
按他的意思,她并非皇后所生而是晉皇與圣女的孩子。可其中漏洞百出,光是年齡便對不上。晉皇登基她已一歲有余,按規矩此時圣女應剛剛懷有身孕,她又怎么會是圣女的孩子?而且,她與母后這般像……
但相思落得確只有她能觸碰,這又如何解釋。
她輕起眼簾,正巧鬼衣侯的面具在月下隱隱閃著白光,鬼面具下的臉,她倒是有些好奇。可惜打不過他,也摘不下面具。其他方法倒可一試。
“如此癡癡看著我,是對我動情了?”鬼衣侯將珠飾包起放在狗頭上,九尾狐頂著帕子露出舌頭“哈哈”地喘息著滿臉不情愿。
忘憂似乎想起什么,她輕輕將狗放下,向鬼衣侯勾了勾手:“附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