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只是笑笑:“云觀師祖那會兒永州青城都不存在吧。”
離云觀的時代過去了近三百年,他如何有神通事先籌劃將手伸向百年之后。
宇文淵只是搖頭,神色疑惑。忘憂見他沒有起疑,暗暗松了口氣。所幸,他知曉的也不多。
“這處隱秘足以對付太子,讓他身敗名裂。”忘憂見宇文淵淡淡笑著,大抵是英雄所見略同。
只是還需要一個契機。
宇文淵眺望著軍營之情令忘憂覺得陌生,她竟覺得那是一種向往與惋惜。
“可惜了那些將士,若還有周轉余地……”宇文淵的語氣依舊淡淡的,忘憂隱約知道了他所思所想,若不損失些良將,怎么會讓宇文璟心痛,對太子的處罰更會毫不猶豫。
“成王敗寇的路上,犧牲些又何妨?”忘憂昂起頭,嘴角帶著一抹嘲諷。
她突然憶起晉皇的做法,為了自己得確沒有錯,只是他低估了她的能力,也低估了她的野心。
如今看來,倒是斬草除根為妙。
宇文淵看不懂她眼中的悲傷,只是微微抿起嘴唇,轉移了視線:“你當真這樣認為?為了目的,犧牲任何人、任何事?”
他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情緒有了些起伏:“若是如此,我就算坐到了那個位子也不會是仁義的帝王,與從前的庸君有何區別!‘為君之道,必須先存百姓’,那些將士同樣是子民……”
他思及此,緊縮眉頭,話頭戛然而止:“抱歉,是我唐突了。”
一連兩次唐突卻是完全不同的意味。
對于堅持自己觀點的人,多說無益,只是徒增煩擾。
可宇文淵這一舉動落在忘憂眼中卻令她略略心寒。
她原以為宇文淵會是與她一類人,可這般瞻前顧后不過徒填枷鎖,最后還不是要犧牲,何必做無用的悲傷。
她抿唇微笑,多了幾分無奈:“殿下若是這樣說便是見外了,日后分歧不見少,說開便罷。”語氣的最后多了分嘲諷。
也罷,不過是場利用,又不是真心輔佐,較真做什么。
宇文淵聽出了她的不悅,從前可沒有人敢與他這樣說話。
他側頭注視著滿不在乎的忘憂,直到見她的耳朵漸漸浮上緋紅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為何不滿?”
“何為不滿?”
在宇文淵注視下極其不自然的忘憂調過身子,絲毫不知自己的耳朵已經出賣了自己的窘迫。
她眺望著青城方向,那段令她痛苦非常的記憶沒有隨著時間而消散,反而隨著老皇帝身體孱弱而愈發強烈。
她的仇人,只能死在她手中。在他病死之前,一定要親眼見證這皇權的覆滅!
“你的戾氣很重,對于謀士來說最忌諱于此。”宇文淵說得淡淡的,但絲毫沒有責備之意。
也許很久很久的從前他也曾這樣,直到那場夢徹底將他改變。夢里的高人說,人生只有一個大目標是虛無的,這個輕易不能完成的目標若有一天實現,接下來的人生還有意義嗎?
他在夢中苦思數年,五歲上書房完成的是父皇母妃期待,八歲隱忍是為了報答皇奶奶養育之恩,十歲后費心籌謀為的是早日迎回母妃,他沒有心思是真正為了自己的人生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