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仗打下來任飛滿頭大汗,身上的酸臭味更濃了,觀看比武的人都捏著鼻子從他身邊繞著走。如果任飛此刻是擂臺上的勝者,哪怕再酸臭也會有一大群崇拜者上來圍著他叫好,但此時他落敗,就算打的再精彩也是落敗者,沒有人會崇敬一個失敗者。
勝者花團錦簇趾高氣昂,敗者滿盤皆輸低頭裝孫子,這就是武行的規矩。但所幸任飛不是個教拳賣藝,他隨手掏出二兩銀子扔給車夫:“去城里最好的酒樓,餓了一宿又干場架,肚子都空了。”
“好勒!謝您賞!”
二兩銀子足夠車夫累死累活干倆月的了,他才不管任飛是不是用餓肚子給輸拳找借口,直接帶著他到津門生意最火的地方---沽月樓。
一夢荷塘幾度秋,柳月照白天地幽。沽月樓外有副對聯寫的極好:“臨湖沽月,湖水千古,湖月千古;凌峰倚樓,峰云萬年,峰樓萬年。”沽月樓的名字就是從這副對聯中得來。
沽月樓的老板就是霍元甲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農勁蓀。他非常有做生意的頭腦,不但樓內布置的氣派文雅,更是請來大江南北各地名廚,十幾道招牌菜做的色香味俱全。
任飛狼吞虎咽絲毫沒有什么斯文的吃相,一手拎著蜜汁肘子,一手捏著炭烤羊排,噎著了就灌一碗燕窩雞絲湯,看的一旁活計心驚膽戰。
倒不是怕任飛一個不小心嗆死,而是看他的吃相實在不像個能付得起飯錢的人。任飛進來點菜的時候活計心里就犯著嘀咕,他身上那股酸臭味直沖鼻子,可看那嶄新的長衫份上才給他上了菜。任飛點的一大桌子,足夠活計半年的工錢了,要是沒錢付賬掌柜的非罵死他。
他偷偷給樓底下撂高的使了個顏色,兩三個迎賓的活計立刻默契的守住下面樓梯口。正在這時十來個人你敬我讓的進了酒樓,活計們都認識,這是大老板農勁孫和常客霍元甲,身后還跟著十多個武師和徒弟。
兩人左右為難,招呼客人吧,怕樓上的窮鬼趁機跑了。不招呼吧,得罪了大老板。兩人正給樓上使眼色的功夫,農勁蓀看出異樣,悄聲問道:“有來鬧事?”
活計趕緊湊過去,趴耳朵邊小聲道:“樓上有個書生,衣服穿的挺闊,吃相跟餓死鬼似的。八成是丈著那身皮,出來吃霸王餐的。”
農勁蓀微微一笑,拍了下活計的后腦勺。“真笨!有霍爺在呢,你們怕什么?還不快去招呼客人!”
活計也是恍然大悟,霍元甲在津門的名聲是一拳一拳打出來的,那餓死鬼要是敢在霍爺面前耍無賴,擎等著斷手斷腳被扔出去吧。
農勁蓀本打算去招呼霍元甲他們,可好奇的回頭看一眼,卻不由站住腳步。任飛和霍元甲比武時,農勁蓀就站在下面人群里。他也知道任飛的武功并不在霍元甲之下,這個時候過來,莫非真的是來找茬打架的?
農勁蓀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他走到任飛的桌前。笑著拱手問道:“小可農勁蓀是這酒樓的老板,這位客人可還吃的滿意?”
我和你又不熟?你個大老板上來找我搭話什么意思?任飛看看農勁蓀,先是一愣,然后才慢慢道:“味道不錯,酒樓擺設也好,看著樓上樓下的人,農老板經營有方。”
“都是朋友們捧場。”農勁蓀乘勢坐下,又問道:“我在擂臺上聽閣下說是個商人,不知做什么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