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的止水警戒士兵聽到喊聲同時走了過來,狗子急得向拓拔開山眨眼,然后大叫:“我說你他媽的是混蛋,是混蛋!你現在既不是我天風軍人,也不是止水軍人,你活該有此報應!”
幾名止水守衛聽到這叫喊,只是冷哼一聲,又走了回去。
眼看著他們離開,狗子才繼續壓低聲音道:“將軍說,他不想瞞你。他要我告訴你,是他散布的流言,說你反叛了止水。他是想斷你歸心。奈何你死忠止水,不肯降他。止水人不會放過你,所以也不會放你的家人。你的回來,令他們手足無措。”
拓拔開山呆呆地聽著這個消息,怎么也沒有想到,事情竟會是這樣。
“淺水清,是你害死了我義父!”那一刻,拓拔開山怒氣上涌,恨不能一拳砸死淺水清。
狗子卻冷笑道:“你要這樣想,也未始不可。但是我家將軍告訴我,我進了這牢獄之后,就是止水人的階下之囚。如果我受不住敵人的苦打折磨,大可以投降了事。淺將軍絕不會逼迫每一個他轄下的士兵不可投降,更不會逼迫手下士卒做那慷慨就義之舉。他說,軍人為國作戰,便是盡了本分。被俘之后,有權為謀生計而降敵。所以,我建議你好好想想,到底是淺將軍心狠,還是你家總領手辣。別忘了,淺將軍可沒逼著他們殺人。”
拓拔開山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淺水清允許你投降?”
“沒錯,而且不是我一個,是整個佑字營,整個他麾下的所有士兵和將領。當然,我狗子是誓死不會降的。淺將軍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狗子嘿嘿笑道。
“拓拔將軍,你好好想想吧。要是你還想和將軍在一起,大家共同享受所有曾經有過的富貴,就做個決定吧。止水人已經拋棄了你,你再也無處可去。”
拓拔開山冷冷道:“我們身在牢里,你們或許可以被換回去,抱飛雪卻無論如何不會將我放回去的。我就算肯跟你,又能如何。”
狗子只是一笑:“你剛知道令義父去世的消息,心中悲痛,也不必強作鎮靜。到底是該恨我家將軍,還是該恨這天殺的降虜以通敵論處的軍法,你自己去想吧。反正,我已經把話帶到。若是你肯入我天風軍,我自會把后面的話帶給你。若是不想,也就此作罷。我家將軍說了,拓拔將軍素來一言九鼎。他如果真在牢里呆著,那他就必定是因為信守諾言之故。所以,你只要說是肯歸,我就可信。若是不然,大不了熊族武士一事被你泄露而已,沒了這張秘密牌,同樣可以做為王牌來打。他可以接受你做出的任何決定,就當是他償還欠給你的人情罷了。”
拓拔開山沉默了。
狗子還有后面沒說的話?聽他的意思,難道淺水清真有辦法讓他出這牢獄不成?
他一時有些迷惑不知所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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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凄涼,帶著些許的悲傷。
淺水清一個人站在空曠的荒地上,看著綿綿連營。
不知狗子的情況現在怎樣。
他是否可到達了牢獄之中,順利見到了拓拔開山?
又或者在被俘的途中,就已被敵人一刀殺掉?
二十名為拓拔開山準備的戰俘,最終能成功進入那所牢獄的,怕是還不到一半。而這些人,都是佑字營最忠誠,最勇敢的士兵。
狗子是這些人中最年輕的。但是他忠誠,聰明,靈活多智。
淺水清只盼他別有什么事才好。
在他的身后,夜鶯亦步亦趨地跟緊著。
如今,他每天夜里思索諸般事物,夜鶯都會跟在他的身邊,看他愁眉深鎖,看他輾轉踱步,聽他悠悠嘆息,見他對月無言。
很多時候,淺水清會和她討論戰事。夜鶯雖然少歷沙場,但是兵書讀過不少,人也伶俐,每每可以幫他解開心中的情結纏繞。
只是大部分的時候,還是淺水清自己在綢繆策劃,然后由夜鶯來幫助尋找其中的不足。
聽著那一個個令她匪夷所思的計劃,夜鶯經常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這個人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出來的?為何腦子里總有這許多妙想天開的奇謀妙計。他對勝利的執著,又是來自怎樣的一股力量?
此刻淺水清隨口說道:“狗子他們,已經進了京遠城,可是計劃才剛剛展開。如果拓拔開山不在牢中,又或者他不愿意歸順我,嫉恨我,甚至出賣我,那么他們就算是白白犧牲了。我也不知,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